列车到站后, 我被太宰轻轻唤醒。
休息了一路,我勉强恢复了一点精神, 但身体愈发无力。
究其原因……
“咕。”
好饿。
我脚步发飘地跟着太宰乘电梯上了红砖楼四楼,推开武装侦探社事务所的门。
“哟~各位下午好!”
太宰如常打招呼道, 吸引来一室的目光和注意力。
“打扰诸位了。”
我跟在他身侧,也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这个时间点大家本该下班了, 武侦事务所里应该不会有太多人吧——在进门前,我本来是这样想的。
但当门打开后,我惊呆了。
调查员们的工位上几乎坐满了人。
而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 一个娇小的紫色身影就飞快地从一侧冲过来,扑进了我的怀里。
我对她是如此熟悉,没有什么防备之心,加上饥饿导致的力气流失,结果是我竟被她撞得后退一步,靠到太宰身上。
小姑娘紧紧搂住我的腰, 毛茸茸的紫色脑袋扎在我的胸前,埋着头不说话。
“镜花……”
我一时凝噎,只能轻轻吐出她的名字。
泉镜花仍是抱着我不说话,我便伸手抚摸她的发顶, 一遍又一遍。
从她身上传达过来的无言的想念让我鼻子有些泛酸。
“呜呜呜呜呜秋、秋先生!呜哇——”
仿佛为了弥补小姑娘拥抱我这一幕的音效, 旁侧爆发出了一阵哭嚎声。
我转头一看,白发的制服少年眼泪汪汪地蹲在地上,一手提着自己的裤头,一手在脸上抹眼泪儿。
我:“……敦君?”
他抽抽噎噎地回答道:“您还活着……太好了……”
我:“……不是, 你的裤子怎么了?”
刚说完,我感到环着我腰部的小手尴尬地松开了一点。
“不不不、不需要在意这个。”中岛敦一张白皙的脸都涨红了,小声道,“刚才镜花酱激动之下……一用力就扯开了。”
泉镜花:“……”
我:“……”
不是,你的皮带刚才为什么会在镜花手里?
白发少年又是激动又是尴尬,背过身去哭唧唧地系皮带了。
太宰不客气地笑出了声,这个小插曲使得事务所内的气氛变得轻松起来。
其他人没有像泉镜花那样快速,但动作也不慢,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门口来,将我和太宰团团围住。
“是真的秋诶!”
“太宰电话里的那个声音原来是真的啊……国木田还说可能是合成的……”
“秋先生,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你消失之后我们都伤心死了!”
“秋……”
七嘴八舌的关心和提问淹没了我。
我的目光一一扫过泉镜花、中岛敦、谷崎兄妹、宫泽贤治、与谢野晶子、江户川乱步等人,最终落到矜持踱步过来的国木田独步身上。
“停!琐碎的问题以后再说。现在的重点是……”
国木田独步不愉地开口,使得叽叽喳喳的声音暂时中止了。
与谢野:“那你说说什么才是重点?”
是啊,什么才是重点呢?
上次和他相见,即使我和他都尽力保持风度,但撕破脸皮的场景实在不怎么好看,甚至称得上难堪。
不知大家是不是想起了那件事,安静下来等他开口。
国木田看着我。
我看着他笑了笑。
国木田独步用中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神色格外严肃:“你这家伙……”
太宰忽然戳了戳我的肩膀。
他在我身后悄悄道:“秋,你别看国木田君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他可是个闷骚又爱面子的男人。那张桌子看到了吗?在我们回来之前,说不准他紧张到绕着那里转了几十圈呢~”
音量不大,但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见。
我:“……”
国木田:“……”
武侦社其他人:“……”
看他们的表情,难道太宰的吐槽是真的?
被打断的国木田独步怒吼:“太宰!可不可以麻烦你闭上那张好像一旦停下胡说八道就会死的嘴!”
太宰:“看看看,被我说中恼羞成怒了吧?”
他谦虚地对我说:“好歹和国木田君搭档了两年多,对他还是有点最基本的了解的~”
国木田嘴角抽搐,脸色越来越黑:“和我这个闷骚又爱面子的男人搭档真是委屈辛苦你了啊!”
太宰顺杆上爬:“其实也只有一丁点啦~~”
国木田开始挽袖子了。
太宰一闪身躲到我身后,而在他做出这个动作的同时,我下意识地挺直腰背挡在他面前,在危险来临前护住他。
然后我直直对上了国木田独步的视线。
他看看我,又看看我身后的太宰。
我试着开解国木田:“那个,闷骚一点……也没什么不好?”
他盯了我半晌,放下了袖子,拳头紧了又松。
“你……唉。”
“算了,回来就好。”
国木田独步说。
我展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
“那以后就请大家多多关照了。”
“秋,欢迎回来——”
在春野绮罗子的带领下,大家啪啪啪地鼓起掌,戴着眼镜的黄发男人也举起手僵硬地拍了几下,武侦社事务所内顿时热闹起来。
我心头一暖。
“谢谢。”
我本想对他们弯身鞠躬致谢。却在低头时忽然一阵眩晕,站立不稳。
太宰反应很快,一把捞住我,把我扶到座位上去。
“怎么了?”
“身体不舒服么?”
“难道伤势没有痊愈,留下了后遗症?”
众人紧张地关心道。
被这样关心不得不说是一件很让人高兴的事,然而受到关注的原因并不是他们猜测的任何一种,我有点不好意思说出口。
“没事。”
我倚着太宰的肩膀摆摆手,有气无力道:“我只是……”
“我想秋现在需要的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