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其实并不相信一见钟情这种事,准确来说,应该是不感兴趣。
从小他在感情这方面就比较淡薄,在同龄人憧憬样式多变的玩具和游戏时,他正在接受着严苛的训练,在无数次艰辛痛苦的训练中,他的感情观念被消磨得更为稀薄。
能谈得上喜欢的事物只有两件。
母亲和荞麦面。
后来有一次他偶然在电视上看到欧尔麦特救助市民的场景。
然后,喜欢的事物又多了一件。
从上幼儿园开始就有不少女孩子向他表白。
他很疑惑,不懂这些女孩子为什么会对没见过几次面的他说出“喜欢”这两个字,他甚至不知道这些女孩的名字。
回到家,他将心底的这份疑惑告诉了他的母亲,他的母亲告诉他,这种就叫一见钟情。
他对一见钟情没什么概念,第二天到学校他就去问昨天跟他告白的女孩子,问她是不是对他一见钟情,女孩点头承认了。
“为什么?”
昨天母亲告诉他,一个人会对另一个人产生一见钟情的想法,肯定是他的身上有某种东西吸引着那个人。
但是轰不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地方可以吸引别人。
“因为,轰同学长得很好看。”
女孩低下头,红着脸小声说道。
“荞麦面也很好看,你对它也一见钟情了吗?”
他这句话并没有任何恶意,只是单纯的好奇,但是对面的小女孩在愣了一下后,却突然哭了起来。
之后他还因为这件事被请了家长,从那之后他就对“一见钟情”这几个字没有什么好感,他人的告白也都是直接拒绝。
“嘛,你大概就是女孩子口中的钢铁直男了吧。”
濑吕曾经这样评价他。
“我怀疑你这辈子估计都找不到对象。”
这不是诅咒,也不是什么谩骂,而是濑吕跟他同窗这么多年所得出的结论。
再然后,他就对秋人一见钟情了。
【一见钟情就是你见到对方的第一眼,就觉得他身上有某处地方吸引着你】
不是某一处,是全部。
他觉得那个黑发的青年,全身上下不管哪一处都在吸引着他,就宛如一块行走的吸铁石。
他本质上不是一个独占欲很强的人,比如说他喜欢的荞麦面,在雄英的时候,上鸣和峰田曾经都对他的荞麦面表示过好奇的心理,他二话不说,很是大方的将自己的荞麦面分给了这两个人。
再比如说他的母亲,母亲并不只有他一个孩子,小的时候虽然喜欢对母亲撒娇,在看见母亲对待哥哥姐姐也一样温柔时心里有些莫名的难过,但他从未想过要独占母亲的疼爱。
至于欧尔麦特,比起喜欢,更多的则是一种憧憬跟崇拜,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也成为他那样出色的英雄。
再然后,他就对这个初次见面的青年产生了一种类似于独占欲的情感。
这种从未经历过的情感对他来说应该是陌生的,但是他却并没有像一般刚接触感情的新手那样畏首畏尾,他选择直接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全都袒露出来,霸道得近乎幼稚的向那个青年展现着自己的独占欲。
这人应该是我的。
他理所当然的想道。
一点也没有觉得对一个才认识不久的人表现出这种情感有哪里不对劲。
在发现对方对于他近乎是无条件的包容后,内心深处的那些独占欲更是得寸进尺。
有时候他也会想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对一个人产生这种特殊的情感,也曾疑惑过对方为什么会无条件的包容他这些可以说是乱来的要求。
想来想去,他最后给自己,也给对方找了一个合适的理由。
一见钟情。
他对秋人一见钟情。
秋人也对他一见钟情。
过去的那么多年里,他从不知道喜欢一个人会是什么样的。
过去他睡觉的时候习惯一个人睡一间房,睡一张床,但是当他和秋人睡在一间房,一张床上的时候,闻着对方身上熟悉的沐浴露和洗发水的味道,他突然有种安心的感觉。仿佛在外流离多年的魂魄找到了原本的归宿,那种彷徨了多年的空落感一下子就被填满。
他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对薄荷味的洗发水和沐浴露情有独钟,只记得小的时候,母亲给他准备的还是牛奶味的,七岁之后,他的沐浴露和洗发水就只有薄荷味的。
他其实算不上特别喜欢薄荷味的东西,比如说冰淇淋那种东西,比起薄荷味,他更喜欢荞麦面味的。只是对于洗护用品,隐约中有种说不清的执念,即便他常用的那个牌子后来推出了一款荞麦面味的洗发水跟沐浴露,他也没有换掉。
等遇到秋人后,他才发现,他喜欢的并不是薄荷味的洗发水和沐浴露,他喜欢的是从秋人身上传来的薄荷味。
似乎很久以前在哪里闻到过同样的气味,有种熟悉得令人怀念的安心之情。
“你跟他在十年前就认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