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人大概也终于察觉到了这一点,随后便从家里搬了出去。
随着他解决的事件越来越多,他的名气也越来越大,回来探望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但是每一次回来,她都会发现,他的眼底依旧存有那一丝迷茫。
她不是没想过与他谈一谈,但是话到嘴边又被她给收了回去,她不知道该如何询问,就算询问了,他也不一定回答得上来。
这次过年,冬美给他打了个电话,冬美挂掉电话就一脸震惊的表示焦冻这次回来会带着他的婚约对象一起回来。
夏雄惊得手里的杯子都没拿稳,里面的水泼湿了他一身,他虽然嘴上不说,但实际上一直都很关心自己的这个弟弟,一整个上午都在坐立不安,在客厅里来回转悠,一连出去了好几趟。
冬美和雅子私下里猜测着这位“婚约对象”的身份,提及了好几个名字,全都是从那些八卦新闻上看到的小道消息。
直到见到真人前,几人都未曾将这个“婚约对象”的性别转向另一个方向。
时隔大半年,轰冷再次望进那双眼睛,却发现里面的那丝迷茫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谁都能看出来的紧张。
她有多久没有从自家儿子的眼里看到这种情绪了,上一次看到他紧张,还是在他五岁的时候,不小心弄坏了一盆她精心培育了很久的木槿花,那个时候,他还不到她的腰际,小小的孩童埋着脑袋,脸上,眼底,尽是毫无掩饰的愧疚与紧张。
他的目光过于坦然,以至于她一下子就看出来他紧张的原因就是他身旁的那名青年。
或许可以说是少年。
即便举手投足间都带着超乎年龄的成熟与稳重,但是五官中隐约透露出来的些许青涩,无不昭示着这人尚未过二十的年龄。
她忽然想起焦冻三岁的时候问她的那个问题。
“爱是什么?”
她当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便随口给出了一个答案。
“爱是真实,也是特殊。”
在千万人眼中淡漠疏离,高不可攀,却唯独在爱人面前露出最为柔软脆弱的一面,没有任何顾忌,遵循自己的内心,在他面前肆意撒娇,尽情依赖,对方也毫无保留的接纳着他这源于本心的真实行为。
这便是爱。
只对一人真实,也只对一人特殊。
……
“我不反对你跟秋人的事。”
轰冷望着远处浅蓝色的天空,淡淡开口。
轰怔愣了一秒,随即淡漠的眼底闪过一丝光亮。
“你四岁那年,说要跟我一起出去买东西,就是这条路上,你走得太急摔倒了,膝盖磕了一大块皮,我说要背着你走,你拒绝了,然后我就牵着你的手,一直走到了目的地。”
她的脸上带着一丝怀念。
关于这件事,轰有些印象,但是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只记得记忆中的那条路很长很长,漫长得几乎没有尽头,母亲牵着他的手,跟着他的脚步慢慢悠悠的一直走。
“你或许已经不记得了,我们回去的时候你睡着了,但是一直拉着我的手不放,我没办法抱着你走,最后只能让人来接我们回去,不管是在车上,还是到家了,你都一直拉着我的手。”
轰确实不记得了,那个时候他太小,基本睡一觉醒过来就会忘了昨天发生过的事情。
“除了我之外,你几乎不与任何人亲近,所以你一定很喜欢秋人吧,不然不会像那次一样,一直拉着他的手不放。”
“是的。”
轰点头,承认的很干脆。
“我喜欢他。”
从第一眼见到的时候就喜欢上了。
轰冷轻笑了一声,“我想你来之前应该也考虑过我不接受的情况,如果真的是那样,你准备怎么办?放弃他还是跟我决裂?”
“我不知道。”
轰摇了摇头。
“我不会放弃秋人,也不想与您决裂,我想不到两全其美的办法,所以我只能赌一把,赌你接受。”
“我并没有接受。”
轰冷侧过头看着旁边的儿子,当年不到他腰际的儿子如今已经比她高了一个头。
“我只是不反对,距离接受还需要点时间。”
抛却一切外在因素,她也不得不承认秋人是一个相当优秀的人,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她就能坦然接受两人之间的关系。
她看得出来秋人之前一直在试图讨她的关心,优秀的人向来都是高傲的,他们通常不会如此积极主动的放下尊严,去讨一个人的欢心,越是优秀的人越是高傲。
但是这样一个优秀的人却愿意主动放下自己高傲的尊严,主动去讨一个人的欢心。
因为他看出来,她对焦冻很重要。
当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你自然就会重视他所重视的事物。
秋人也是喜欢焦冻的。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两情相悦。
“我会接受的。”
或许今天,或许明天,或许明年,或许后年,只要这两人还在一起,她总有一天会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