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巧儿简直欣喜若狂。
她等这个回应等了许多年,如今终于叫她等到了。
李巧儿努力压下心里的激动,她小心翼翼道:“娘娘,我有从家里带来的小物件,下午一起把玩?”
沈轻稚垂下眼眸,突然叹了口气。
“我一个孤女,可没得体己,还挺羡慕你们家中有亲的。”
李巧儿聪慧,一下子就听懂了沈轻稚的意思,她心中微顿,却很快便决定相信沈轻稚。
因为这是她们一早就说好的,即便沈轻稚拿不出信物,却一语道破信物为何,她除了相信沈轻稚,也无人可以相信了。
李巧儿冲沈轻稚行礼:“那妾便在锦鲤池恭候娘娘。”
待沈轻稚回了芙蓉园,她便屏退左右,只留下了戚小秋。
戚小秋适才没有凑近,不知沈轻稚跟李巧儿说了什么,但她却能知道那小黄门的死一定跟李巧儿有关,否则娘娘不会同她周旋。
故而此刻众人退下之后,戚小秋便掀起衣袍,同她跪了下去。
“娘娘,臣自跟了娘娘,便知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不能说的话,臣绝不会多说一句。”
“娘娘要用人,便用臣,臣一定能把事情办妥。”
沈轻稚眼眸微闪,看着她淡淡笑了。
戚小秋其实跟顾绣很相似,她们都信任她,忠心于她,无论她做什么,她们都觉得是对的。
而且两人皆是同样的聪慧。
戚小秋甚至比顾绣还要聪慧一些,光凭着这些蛛丝马迹,她就猜出沈轻稚一定有事隐瞒,但此刻沈轻稚留下她,一定是要说出实情。
既然娘娘信任,她就先表个态,不用娘娘再同她多费唇舌。
沈轻稚起身,亲自把她扶起来,让她坐在身边的绣墩上,同她道:“我就知道你最是忠心,也最聪明,不用我多说你就明白。”
这一套说辞,是沈轻稚回来的路上想好的。
沈轻稚垂下眼眸,对戚小秋道:“李巧儿之前多次对我说话含含糊糊,我一开始以为她是要投诚于我,可来到行宫之后,她就大胆许多,把一样信物挂在了身上。”
沈轻稚眯起眼睛:“我自然不认识那个信物的,但行宫里却肯定有人认识,但也不知怎么回事,两人之间门并不愉快,故而李巧儿便出了手,直接杀死了那个小黄门。”
戚小秋瞪大眼睛,难得有些惊讶。
“娘娘的意思是,是李选侍杀了那个小黄门。”
沈轻稚点了点头,她道:“我记性一贯都很好,之前在驿站里我见过她身上的那个玉佩,那玉佩样式有些奇特,故而我就记了下来。”
“今日早晨,丝柳拿了验尸格目给我看,我才发现死者身上的那个尸斑很眼熟,思来想去,终于想到就是李巧儿的那个玉佩。”
“当然,我那时还不怀疑她,”沈轻稚淡淡道,“因为她一个宫中的嫔妃,为何要去杀害一个从来没见过的行宫黄门?我觉得颇有些怪异,也觉得是不是自己想错了,故而我才说要去那黄门的住处看一看。”
沈轻稚指着桌上的那个小布袋道:“可我从那黄门的体己中,又看到了一模一样的锦鲤木雕。”
虽然一个是玉雕的一个是木雕,但雕刻的东西都一样,都是未曾见过的锦鲤雕刻,故而戚小秋从布袋里取出那个木雕,一下子便回忆起李巧儿身上的玉佩来。
“娘娘,这确实很相似了。”
她如此说着,突然抬起头来,面色倏然一变。
“娘娘,莫非这是什么信物不成?”
沈轻稚笑着点了点头,这才道:“正是如此,我就是想到这一点,才明白她为何要杀那小黄门。”
“那小黄门同她是一样的身份,两个人拿着一样的信物,在行宫里碰头之后,那小黄门一定想要从她身上夺取什么,她才下了杀手。”
戚小秋想到那人贪的三百多两银子,他到底要什么就不难猜测了。
沈轻稚收回唇角的笑意,她沉了沉脸色,道:“想通这一切后,那黄门的行为也对得上了,他在行宫左右逢源,一是为敛财,二则是为了打探消息,那个同他接头的菜户也一定不是普通人。”
行宫常年没有人来,管得并不严,故而才给了他们可乘之机。
戚小秋也想明白这一点,脸色越发难看:“娘娘,那他们是何人,又为谁效力?”
沈轻稚淡淡笑了:“这我就不知了,但下午在锦鲤池边,我倒是可以诈一诈她。”
光凭这些线索,“沈轻稚”自然不可能猜出这些人呢的身份,但她不是原主,她恰好就是转世重生而来,故而她一眼认出了那个雕刻手法的出处。
若无意外,那么李巧儿和那个死了的黄门,就都很好猜了。
他们应当是大夏埋伏在大楚的探子。
光看两人的出身,光看李巧儿的态度,沈轻稚也有了个大胆的猜测,李巧儿也认为她是大夏的探子。
这很好猜,她是个孤儿,无依无靠,又跟她出自同一州县,而且她曾经回应过李巧儿的话,也曾经试探过李巧儿的出身,阴差阳错之下,给了李巧儿一个错觉。
她们都是一样的人。
当然,作为一个他国的探子,李巧儿在宫里潜伏四五年之久,这期间门做了多少事无人可知,她也不可能光凭这些就断定沈轻稚的身份。
主要是沈轻稚给了她错觉。
但是在驿站,沈轻稚是悄悄打量那个玉佩的,外人没有注意,但沈轻稚却有意让李巧儿发现了。
大楚人是不会注意这么普通的一枚玉佩的,除非她认识,否则根本不会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