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把迎红的话学了一遍,道:“这倒是个好知县。”
萧成煜点头:“确实不错。”
两个人说了会儿话,萧成煜才想起什么,道:“年九福,回禀给娘娘。”
年九福这才小碎步进了雅室,规规矩矩站在沈轻稚身边,声音不徐不慢:“回禀昭仪娘娘,前几日望月宫三名宫人污蔑娘娘行厌胜之术,竟慎刑司审问,三人俱有招供。”
年九福的声音没有喜怒哀乐,他只是如实陈述。
“尚宫局吴姑姑供述,娘娘宫中的宫女迎红确实说的是纸样,当时她听岔了,加之林盼引导,致使她以为迎红说的是纸人,故而才有了后续的暗查。”
“根据宫女林盼口供,她确实跟着迎红回了景玉宫,但景玉宫她进不来,只能在边上的角门处暗查,迎红确实去过角门,却是去取水,根本没在角门留下任何东西。”
“林盼供述,此行无人指示,皆因其心怀嫉妒,故而才做了一个假纸人,用来诬陷娘娘。”
“押送并威胁诱供迎红的嬷嬷供述,她得了庄嫔娘娘指使,猪油蒙心才坐下此等错事。”
沈轻稚倒是有些惊讶:“谁指示?”
年九福语气很淡:“是庄嫔娘娘。”
沈轻稚:“……”
沈轻稚也不知要说什么才好,只能说德太妃娘娘手眼通天,即便买通的宫人进了慎刑司,也不敢招供她出来。
萧成煜平静吃茶,没有说话。《宫女升职记》,牢记网址:m.1.年九福继续道:“这嬷嬷没有证据,只说是庄嫔娘娘身边的宫女给了她一百两银子,她就做下了错事,并且在慎刑司千防难防的情形下,她于深夜咬舌自尽。”
沈轻稚微微叹了口气:“这就是死无对证了。”
年九福冲她行礼,道:“娘娘,话虽如此,但毕竟没有证据,此案无论是谁,都无法直接定罪。”
本案无论怎么看,都是蒋家人所为,从头到尾庄嫔除了咳嗽,连句话都没说。虽事非绝对,但这个自尽的嬷嬷会故意供出庄嫔也很有意思。
沈轻稚道:“那后续当如何?”
年九福很是冷酷:“回禀娘娘,吴姑姑和林盼污蔑宫妃,捏造证据,祸乱宫闱,各判五十大板,以儆效尤。”
宫里三十大板都能打死人,五十大板基本上是没有转圜余地了。
沈轻稚想起那日林盼怨恨的眼神,不由叹了口气:“何必呢。”
何必做这些肮脏手段,不仅没有害到人,反而伤了自己性命。
年九福没有回答沈轻稚这话,只打了个千便退下了。
萧成煜看向她:“怎么,觉得不忍心?”
沈轻稚却摇了摇头:“陛下,他们可是要害臣妾似死,若此事能成,不光臣妾一人,这景玉宫上下都得损命,臣妾可不会觉得不忍心。”
萧成煜看着她,等着她后面的话。
沈轻稚回望他,眼眸里有着坚定。
“陛下,臣妾是觉得她们蠢,既然要害人,就要做万全之策,哪怕最后害人不成,也不能伤了自己,他们这样只会令亲者痛仇者快,还不如不做坏事。”
萧成煜点头:“倒是这个道理。”
沈轻稚冲她肆意一笑:“若是臣妾动手,一定不会心慈手软,而已不会马虎行事,臣妾一定准备周全,做好所有的事。”
她这般“恶毒”,这般“张扬”,若是旁人听了定要害怕,但听者是萧成煜。
萧成煜看着她张扬的眉眼,竟是赞许了一句:“说得好。”
沈轻稚微微欠身,凑近了看他的脸,语气里有着飘忽不定的纠缠。
“那臣妾哪里好?”
她吐气如兰,身上的四合香幽幽静静,清淡微甜,极是好闻。
萧成煜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如同鹰隼一般直接掠夺了她的呼吸。
“哪里都好。”
今夜落了雨,窗外雨打窗楞,噼啪作响。
在淅淅沥沥的雨中,两个人很是热闹了一回。
时而疾风骤雨,时而小雨如酥,总归最终是雨过天晴,晴日来临。
待到子夜时分,萧成煜终于有些尽兴,两人才安然睡下。
伴随着雨声,伴随着彼此温热的体温,萦绕在两人之间的只有一夜好梦。
此日清晨,沈轻稚再醒来时,萧成煜已经去上早朝了。
平日里的小朝只有阁臣、三省六部和各衙门堂官上朝,故而时间不是人困马乏的卯时,改为了更舒适的辰时。
毕竟老大人们年纪都大了,整天这么折腾下来,不说他们吃不消,就连皇帝也疲累。
沈轻稚醒来时刚过辰时,不早也不晚,她起身披上外袍,踩着青云履出了殿门。
殿外阳光明媚,草木青新,有一股雨后难得的芬芳宜人。
“天又冷了,一场秋雨一场寒,老话总是对的。”
戚小秋跟在她身后,嗔怪道:“娘娘也不等等我,天冷了,且得仔细身体,可不能着凉。”
沈轻稚乖巧穿上外衫,然后便让她把自己的长发编成长辫,趁着早膳还没来时在院中打五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