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张保顺却淡淡笑出声:“林盼,说来说去,整个案子都是你看到,你以为,你猜测,这个纸人也是经你之手呈出,你自己也说了,你嫉妒沈昭仪娘娘,即便严刑拷打,即便把迎红传来,你也咬死不会松口。”
“那拷打迎红还有什么意义?”
张保顺一锤定音,认定是林盼诬陷沈轻稚。
林盼的心沉入谷底,她紧紧抿着唇,这一次一言不发。
张保顺顺了顺略有些褶皱的袖子,刚要给此案落定,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道尖细的嗓音。
“德太妃娘娘到。”
蒋莲清猛地喘了口气,她脸上浮现出喜色来,一把握住了蒋敏的手。
蒋敏面上也重现笑意。
“快去迎接德太妃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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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德太妃搬进承仁宫,已经许久都未在外走动过了,也就昨日她同其他几位太妃一起去送太后离宫,露了一面。
不过昨日新妃子们都不在场,倒是没瞧见是什么模样。
今日骤然听闻德太妃驾临望月宫,自都有些惊讶,但惊讶之后,又都不由揣测起德太妃的来由。
一行人神色各异出了望月宫,先去宫门口迎接德太妃,这一群人里,最高兴的便是蒋莲清了。
蒋莲清快走几步,走在众人之前,刚以绕过影壁,她面上的笑容便再也藏不住。
“姑母。”蒋莲清欢快叫起来。
德太妃瞥了她一眼,扶着姑姑蒋虹的手,仪态万千地下了步辇。
待她站定,蒋莲清便上了前来,挽住了她的胳膊。
“姑母怎么来了?”蒋莲清问了一句。
德太妃细长眉眼微微一挑,她淡淡扫了一眼蒋莲清,几不可查地闪了闪眼眸。
这个侄女是唯一年纪身份都合适的,只是人被宠得太过,有些不够沉稳。
但她是自己的亲侄女,又打小同自己亲近,故而德太妃对她也多了几分宠爱,到底比旁人要更宽容些。
德太妃看起来很是冷厉,身上透着一股子高傲,让人望而却步。
她站在望月宫的宫门外,看着这一处并未完全翻新的宫室,略微嫌弃地皱了皱眉。
“今日天气晴好,听闻你这办了茶会,本宫自要来瞧瞧看。”
德太妃的声音倒很是慈祥,她拍了拍蒋莲清的手,领着自家侄女一步步往里面走。
待进了望月宫,她似乎才看到张保顺一般,很是惊讶:“怎么大伴也在?”
如此说着,她脚步不停,直接进了望月宫正殿。
待她领着自己的侄女一起坐在主位上,颇为淡然地赐座之后,张保顺才道:“回禀德太妃娘娘,方才老臣听闻望月宫里有些事端,过来听一听音。”
德太妃细眉一挑,她哦了一声,道:“是为了景玉宫行厌胜之术的事?”
这一句话,望月宫里便陡然一静。
看来德太妃一早便知道这一段故事,她此番前来,正是为此事。
蒋氏这是有备而来,即便德太妃此番出手落了下乘,但看德太妃的态度,此番是无论如何也要把沈轻稚拉下马了。
即便日后可能为此引发更大的争斗,也在所不惜。
蒋莲清刚要插话,就被身边的蒋敏拉了一把,终是没吭声。
张保顺面色如常:“正是如此,看来娘娘也为此事前来。”
德太妃半垂着眼眸,高高在上看着张保顺,心里却想着曾经的过往。
原你一点好脸色都不给我,现在又如何?先帝故去,我们这些都成了未亡人,但毕竟都是主位娘娘,膝下又有皇子郡王。
你一个阉人,哪里还有以后?
德太妃冷笑一声,道:“本宫竟是不知秉笔太监还要管慎刑司事,慎刑司的王仲呢。”
今日在这望月宫,说了半天慎刑司,结果慎刑司的管事太监一直没出面。
此刻德太妃一出声,这位王仲公公便立即上前,道:“娘娘,臣在。”
“宫里出了这样的大事,应该是什么章程?”
王仲有些为难,不过他谁都没看,只躬身低声道:“回禀娘娘,往常若有此事,要先以证据缉拿所有涉案宫人,禀明主位娘娘之后下慎刑司审问。”
他如此说着,却又补了一句:“不过若不按此章程来办,也没有差错,都看贵人们的意思。”
宫里宫规虽然森严,但最终如何定罪,还是要看贵人们的意思,案子都是死的,但人是活的。
沈轻稚心里微叹,看来这个王仲公公是想走谁也不得罪的路子。
但如今宫中,怕是不能。
难怪至今仍在慎刑司,再也升不上去,看看张保顺这位大伴,历经两朝依旧屹立不倒,这才是他应该学习的典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