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仪,之前本宫请你吃茶,你说在坤和宫也见过,那这凤岐呢?”
沈轻稚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多谢娘娘赏茶,凤岐确实是绝世名品,名不虚传。”
她没回答蒋莲清的话,但蒋莲清眉眼之间,却满是得意之色。
“那是自然,这茶,自只有我们清溪蒋氏的嫡系才能吃呢,”蒋莲清一时间有些得意,“今日拿给姐妹们,是想让大家一起尝尝,不过也仅此一次,往后可没这机缘了。”
若非此刻人在望月宫,沈轻稚怕要笑出声来。
她连忙低下头,努力让自己显得很没见过世面,忙不迭又吃了口茶。
茶确实是好茶,不多喝几口,白费了蒋莲清这份“心意”。
蒋莲清今日也不知怎么,莫名显得有些兴高采烈,就连被章婼汐当面讽刺,她也并未上心。
冯盈左瞧瞧右看看,见沈轻稚也恭维两句,便忙说道:“和嫔姐姐,这茶是真的很香,我从未喝过这么好的茶。”
蒋莲清却懒得搭理她。
冯盈虽说是如今贵太妃娘娘的亲侄女,又是当今陛下的亲表妹,但那又怎么样?
无论如何,她依旧是泥腿子出身,家里不过是稍显富足罢了。
蒋莲清的目光,却依旧落在沈轻稚身上。她正兀自喝着茶,似不知即将面临的一切。
蒋莲清微微勾起唇角,她给蒋敏丢了一个眼神,示意她:可以开始了。
这一壶凤岐,用得不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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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又吃了一杯茶,听和嫔夸赞清溪的特产,时不时还附和一声,明间内是一片祥和。
就在章婼汐已经不耐烦,准备离开时,外面突然来了一名三十几许的姑姑。
这姑姑瞧着很是面生,并非几位娘娘身边的得力姑姑,但看起穿着,大抵是尚宫局管事。
沈轻稚正在慢慢吃茶,见了这般场景也不慌,只淡然放下了茶盏,同众人一起瞧过去。
“和嫔娘娘,臣有大事禀报。”
蒋莲清似乎也有些吃惊,她眨了眨眼睛,看向身边的蒋敏:“这位是?”
蒋敏便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回禀娘娘,这是尚宫局掌管纸张的吴姑姑。”
蒋莲清面色似有些不善,她淡淡道:“即便是尚宫局的管事姑姑,怎么好随意过来禀报?如若有事理应去禀明瑞芳姑姑,你实在不懂规矩。”
那吴姑姑一听这话,立即便跪了下来,给蒋莲清磕了三个头:“回禀和嫔娘娘,若非此事事关重大,臣也不能打扰诸位娘娘的雅兴。”
蒋敏便立即劝:“娘娘,她既然敢来,定不会弄虚作假,娘娘且听一听?”
“好吧,”蒋莲清这才道,“你说吧,如今宫里我位份最高,虽并无协理六宫之权,若但真有大事,我也会尽力。”
瞧瞧,这话说的多么通透,仿佛已经猜到了对方要说什么,提前把话先放在这里。
且不提这位吴姑姑还什么都未多言,就光凭蒋莲清的位份,她如今也做不了宫里的主。
看来,她今日竟想要越俎代庖了。
沈轻稚从袖中取出帕子,仔细擦干净手,然后便好整以暇地坐在那,看着她们表演。
“回禀娘娘,两日前臣正收拾纸张,就有宫人突然来领纸,这原也不是多大的事,各宫都要用纸,若是不足用,娘娘差遣人来再取也是常有的事。”
“只是这已经是她这个月第二回 来了,我便留了心,问那小宫人娘娘要做什么。”
“那小宫人年纪小,被我这么一吓唬,立即就招了,她说她们娘娘要用来做纸人。”
她并未说是那一处宫室,是谁人指派的这小宫女,但这话一说出口,事情便有些严重了。
前朝就是覆灭在厌胜之术下,无论宫中还是坊间皆迷信此术,百姓生病不去医治,只相信巫医的祈福舞蹈,朝廷有灾不去救灾,只会祈求上苍,致使国家动乱,民不聊生。
本朝开国伊始便严禁再行厌胜之术,百多年来几乎绝迹。
但人心难测,只要人有贪念,厌胜之术永不会断绝。
宫中对厌胜之术更是慎之又慎,绝不让任何人行此事,一旦被发现,立即满宫获罪,再无生机。
故而吴姑姑这话一出口,立即掀起惊涛骇浪。
坐在明间里的几位娘娘们都惊讶地瞪大眼睛,就连沈轻稚也似很是惊讶,有些无措地看着吴姑姑。
吴姑姑却只低着头跪在那里,不看任何人。
蒋莲清也很是惊讶,她惊呼道:“你……你莫要胡言乱语,宫中最忌讳巫咒,若是有人犯忌,便不是满门抄斩,也绝对无法逃出生天,谁也不会如此胆大包天。”
吴姑姑又给她磕了给头,嗓音虽然低沉,但一字一句都说得清清楚楚。
“娘娘,若只是普通纸人,臣断然不会拿来说给娘娘们听,臣一开始也自觉此事万不可能,但又不能随意处之,便命身边的大宫女跟随那宫女前去搜查。”
“这一查,还真查到了东西。”
吴姑姑道:“娘娘,可否招大宫女呈上证物?”
听到有证物,蒋莲清却反而有些迟疑了,还是蒋敏行事果决,道:“呈上来。”
紧接着,便有一个窈窕的身影从门外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