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亭顿了顿:“很多人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宫里就是如此,你们要想不被人坑害,就要多留心眼,谨慎行事,若想坑害别人……”
宋亭最后看了一眼彭雨初,冷冷道:“那就得更聪明些,别蠢得跟猪一样,不仅想害的人没害到,还给自己惹了一身腥,平白给别人增添许多麻烦。”
宋嬷嬷训导宫女的当口,姚兰和赵红领着早饭回来了。
她们两个倒是波澜不惊,院子里或站或跪这么多人,都仿佛没瞧见似的,直接去给宋亭请安。
“嬷嬷,早饭预备好了,咱们先用饭吧。”姚兰笑着说。
宋亭便也不说话,扶着她的手起身,直接去了明间。
剩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太敢动。
姚竹丧着一张脸,训斥道:“还不赶紧用早食,今日忙得很,谁也别偷懒。”
她这一嗓子挺吓人,宫女们陆续起身,一起往明间行去,院子里,便只剩下王月娥和彭雨初。
她们两个跪在寒风里,不敢起身,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沈轻稚现在白日里要站一整日,早就觉得饿了,她已经习惯宫女们敷衍的饭食,每每都努力吃饱。
待到用完早食出来,红芹刚到。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若只在储秀宫里,红芹简单处置便是,但此事牵扯到了浣衣局,还是两个宫女,红芹便不得不大冷天跑这一趟。
主要是给宋亭添了麻烦。
储秀宫的小宫女们见了红芹,都跟老鼠见了猫似的,一个个缩在那不敢吭声。
红芹看都不看她们,直接便对宋亭道:“姐姐,这一回麻烦你了。”
宋亭急走了两步,上前拉过她的手:“这是多大的事,你把人送过来,不就是让我替你教教,往年也不过如此。”
两个人说着,就一起去了宋亭的厢房。
姚竹便让她们该干嘛干嘛去,沈轻稚跟付思悦就跟着姚兰继续去熨烫房上工。
待进了熨烫房,领了今日要熨烫的衣物,姚兰才对沈轻稚道:“你们以后得更细心些。”
早上闹得正欢的时候她不在,但用早食的时候定有相熟的宫女同她细说,故而有此一言。
沈轻稚同她相处好几日,知道她心地好,是个和气人,这会儿还能过来劝说一句,已是相当真心实意。
她也很感激,福了福道:“还要多谢兰姐姐。”
若昨日姚兰嫌麻烦不肯来,那今日她便有嘴都说不清了。
姚兰笑笑,没再多言。
熨烫房不多时便安静下来,待到这时,付思悦才手脚暖和起来,站在沈轻稚身边轻轻叹了口气。
沈轻稚知道她定是吓坏了,便拍了拍她的手,让她吃两口暖茶压压惊,倒是没有说话。
这一忙就是一个晌午,待到这一件织锦繁花袄子熨烫完,刚好的到了午食时分,沈轻稚跟着众人往明间去的时候,才发现院子里已经没有了王月娥和彭雨初的身影。
即便心里好奇,这会儿也没有人多问。
今日的午饭依旧很是潦草。
往常都是三个菜,今日也不例外,一道红烧萝卜,一道素炒茄子,还有一个鸡杂烧豆角,满满当当放了三大盆。
鸡杂烧豆角大抵是这几日出现的最好的菜,宫女们一个个喜笑颜开,似都忘记早晨时的害怕和瑟缩。
沈轻稚捧着自己的碗,就着二米饭慢条斯理吃着。
这会儿明间里没姑姑嬷嬷,宫人们便相互说说话。
就有浣衣局的宫女道:“明日你们不来,活计又得自己做,好不容易轻省几日。”
另一个说:“可不是,这几天不侍弄凉水,我手上的口子刚结痂,明个儿又要裂开了。”
“可不是,唉,谁叫咱们命不好呢。”
这都是做洗衣的杂役宫女,她们都是罪臣之后,充入后宫做苦役,日复一日没个盼头,说话自然很是阴阳怪气。
沈轻稚甚至没有听她们的话,反而在找人。
王月娥不在这里。
沈轻稚垂下眼眸,大抵知道宋亭和红芹会如何处理她们两人了。
果然,待到用过晚食回到储秀宫,显少出现的红芹已经等在储秀宫的后殿明间里。
小宫女们如今住在储秀宫后殿东西两侧厢房中,只有红芹要训话教导,才能进后殿。
她们一看到红芹,就都有些紧张,一个个乖乖入了明间,规规矩矩给红芹行礼。
红芹的目光在她们脸上一一扫过,最终停在了沈轻稚柔美的面容上。
红芹道:“彭宫女因嫉妒他人,恶意栽赃陷害,损毁王才人的斗篷,触犯宫规。”
“我已直接把她转入杂役房,且要当差一年方能外转,”红芹一字一顿地说,“胡作非为,恶意陷害的下场,你们看到了。”
小宫女们噤若寒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