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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11)(2 / 2)

沐沉夕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信这女孩儿,只是方才她寻了,确实不见人。最重要的是,她没有感觉到夜晓的气息。


若是谢云诀在这附近,夜晓应该也藏在暗处伺机而动。


思忖了片刻,沐沉夕颔首道:“好,你带我去。”


苗苗听着外面的动静,悄悄钻了出去。沐沉夕动作轻巧更在后面。


这小女孩儿身手很灵活,沐沉夕对于这个和自己很相像的孩子颇有些好感。


离了营地,走在陡峭的山路上。沐沉夕忍不住问她:“你为什么帮我?”


苗苗没有回答,只是手脚并用往上攀爬。就在沐沉夕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苗苗轻声道:“我不想爹爹做错事,大哥哥是个好人。”


两人来到了半山腰上,这山路陡峭凶险,苗苗渐渐走不过去,指着前方:“他就在那里。”


沐沉夕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发现是一处断崖,崖上有一个山洞。


她蹙眉道:“这里好像没有通往那山洞的路,他...他是怎么进去的?”


苗苗指着上方一片倾斜的宛若屋檐的岩石:“他们将绳索绑在上面那个石头上,坠下去的。”


这还真是煞费苦心,难怪苗七放心大胆过来谈判。


沐沉夕观察了一下这断崖,转头瞧了苗苗一眼。她已经转头要离开,走了几步,苗苗又回头看了她一眼:“你自己小心,我得回去了。不然爹爹要找我的。”


沐沉夕点了点头:“你也当心。若是你爹一意孤行,你自己要好好活着。”


苗苗虽只是个小孩儿,可看她的眼神却仿佛历经沧桑。良久,苗苗点了点头:“我知道,我会像你一样好好活着。即使...即使爹娘都不在了......”她说完快步离去。


沐沉夕拔出了匕首,插在了岩石的缝隙里。她没有绳索,只能攀爬过去。


费了好一番功夫,手掌都磨破了皮,总算是勾到了山洞前的一小块平台。


沐沉夕站稳了脚跟,看到了山洞里的火光。她轻手轻脚摸了进去,侧耳倾听。里面似乎只有一个人的呼吸声。


沐沉夕探头,穿过一个狭窄的甬道,里面果然只有谢云诀一人。她怕有陷阱,便在入口处轻唤了一声:“云郎。”


谢云诀抬起头,见是她,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见她没有上前,他知晓她的担忧:“过来吧,这里没有陷阱。”


沐沉夕飞跑着扑进了他的怀里:“他们怎么将你关在这样的地方?”


谢云诀揉了揉她的头,印了一个吻:“许是担忧我逃走。倒是你,怎么找到这儿的?又怎么进来的?”


“我从峭壁上爬过来的。”


谢云诀一怔,捉住了她的两只手,果然见沐沉夕的手掌心磨出了血。


他眉头紧锁,捧着她的手轻轻吹了吹:“疼么?”


“被你吹过之后就不疼了。”


谢云诀嘴角浮起了笑意,将她拉入了怀中:“你呀,总是这么不爱惜自己。”


“我不是不爱惜自己,是...是时间不等人。你可知长安发生了何事?”


“陛下停了我的职,要彻查江南水患舞弊案。”


沐沉夕瞪圆了眼睛,忽然将手探入了他的腰间。谢云诀捉住了她的手,嗔怪道:“做什么?”


“摸摸你是不是有仙骨。你一定是神仙!不然怎么什么都知晓?”


谢云诀弹了一下她的脑袋:“有你在,我做什么神仙。只是常理推断罢了。”


“这...这如何推断出来?”


“苗七此人并非普通的流民,我那日初见他,便觉得熟悉。经过这几日的相处,我发现,他其实是金国密探。”


“金国密探?”


“金国在唐国有一个组织,名唤寒鸦。这寒鸦之中的密探深入唐国各地,不仅是在长安,重要的地方都有他们的组织。各行各业,贩夫走卒之中都有他们的人。”


沐沉夕骇然:“竟然还有这种组织的存在?!”


“这个组织的存在,是你爹爹告知我的。若非他死前亲口所说,我也不敢相信。”


提到沐澄钧,沐沉夕的神色黯然:“所以,我爹的死和他们也有关系?”


谢云诀摇了摇头:“不知。”


“这世上还有你不知道的事?”


“你可知寒鸦隐藏极深,除非他们开始行动,否则全然无踪迹可寻。”


“那你如何知晓苗七的身份的?”


“因为苗苗。”


“她?”


谢云诀捏起了沐沉夕的脸,亲了一口:“她告诉我,她爹本不是江南人,是有一年大雪封山倒在了她们村前,被她娘亲救了。因为他识字,给村里人写信读信,还帮着村里人做农活,渐渐得了村里人的喜欢。后来他娶了她的娘亲,生下苗苗以后,便被村里人当成了自己人,推举为了里正。这几年勤勤恳恳造福乡里,四里八乡颇有些威望。”


“这苗七真是不简单,难道就没人查他的来历么?”


“他说是当年山匪屠村,唯一活下来的。你爹去世后,有一段时间朝廷局势动荡,无暇顾及地方。钟柏祁又与金国鏖战,唐国境内山匪横行,屠了不少村子,因此许多人的身份无从查证。”


“这些人倒是想得齐全。可苗苗是如何知晓的?”


“她说几个月前,她贪玩儿,躲在干草垛里,不知不觉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就看到苗七正和几个外乡人说着奇怪的话。她记下了一句,科尔和。”


沐沉夕低声惊呼:“金国话!”


“不错。”


“后来,江南水灾,苗七带着全村的人逃命。大水淹没前,他似乎早有预料,带着村里人上了一座山,逃过了一劫。”


“可这寒鸦再厉害,还真能呼风唤雨不成?”


“呼风唤雨断然不能,可若是大坝决堤,倒是有可能知晓。”


“这如何知晓?”


“若是有人在督造堤坝之时便偷工减料,以次充好。那么只要下几场大雨,不难估算到结局。”


“所以这并不是天灾,全然是人祸?”


谢云诀点了点头。


“那...那你可知是谁督造的堤坝?”


“孟氏。”


“怪不得孟骁龙急着出城灭口。”沐沉夕茅塞顿开。


谢云诀叹了口气:“苗苗还说,她娘亲是被爹爹杀死的。”


沐沉夕骇然:“不是饿死的么?”


“她说她原以为自己做了个梦,梦见爹爹夜里往娘亲吃的干馒头里加了土,后来想来,竟不是梦。”


“你是说,观音土?”


谢云诀颔首。


沐沉夕只觉得心里堵得慌,这观音土她是知晓的。当年雍关被围之时,就有人吃过这种土。当时是填饱了肚子,后来几日也一点不饿。可是过不了多久,人就会被饿死。


饿死的人瘦骨嶙峋,唯有肚子是鼓起来的。因为那土堵在腹中,人并不会觉得饿。


这样的真相,对于苗苗来说,未免太过残忍。难怪方才她会露出那样的眼神。


沐沉夕将头抵在谢云诀的胸口:“寒鸦的这些人都没有心么?那可是自己的结发妻子......”


“苗七连苗苗都舍得派出去送死,何况是妻子。”他搂住了她,“此处危险,你一人可以脱身,带着我反而不便。不如先行一步吧。”


沐沉夕用力摇了摇头:“我必须将你带出去,否则你可能会有性命之忧。”


话音刚落,谢云诀忽然伸手捂住了她的嘴,迅速踢灭了眼前的火。洞穴内一下子暗了下来,伸手不见五指。


沐沉夕听到头顶上方有脚步声,接着有绳索摩擦岩石的声响。


有人来了!


谢云诀将她推到了一旁的干草上,抓了些干草将她盖上,人侧躺在她身前,一只手撑着头,假装睡着了。


沐沉夕默默抽出了匕首,蓄势待发。


黑暗中,只能感觉到谢云诀将她护在自己身体与石壁的空隙间。


脚步声很轻微,却一点点在缓缓靠近。


沐沉夕竖起耳朵倾听,一个,两个,三个...总共有五人。


她伸出手指,在谢云诀的后背写了一个五字,并且点出了五人的位置。


黑暗中有人临近,刀刃擦着刀鞘缓缓被拔出。沐沉夕降低了呼吸,寒鸦五人只听到了谢云诀的呼吸声。


山洞实在是太黑了,什么也看不到。


为了确认位置,其中一人点燃火折子。


火光亮起的刹那,谢云诀起身直冲向一人,那人反应极快,竟然侧身闪过,挥刀要砍下来,最终却只是擦着谢云诀身前落下。


沐沉夕有些惊叹,谢云诀这身手着实是不错。她以前真是太低估他了。


但这不能怪她,要怪只怪他太过深藏不露,即便是骑马射箭厉害,也从来展现过这样的身手。


但此时此刻,容不得她多想,趁着其中一人背对着她的时刻。沐沉夕悄无声息迅猛出手,那人反应过来,却已经迟了。被她一刀扎进了脖颈之中,刀刃横向劈开了半边的脖子。


他的头垂落,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倒了下去。


但沐沉夕心中却有些惊骇,以往她若是偷袭,旁人根本连她从何处出手都不知道就死了。这人竟能反应过来,虽然来不及出手,但还是知晓了她的位置。


其余四人立刻分清楚了局势,三人对付沐沉夕,一人与谢云诀缠斗。


谢云诀虽说深藏不露,可到底没有什么实战的经验,打起来和那人打了个平手。


沐沉夕必须集中精力才能应付这三人。这几人跟王羽勉和齐飞恒那两个草包寻到的杀手全然不同。


他们是真的死士,不惧生死,打起来自然更勇猛。


黑暗中,几人都只能靠听声辩位。这几人显然训练过,沐沉夕应付起来很吃力。


身上受了好几处伤,也咬牙忍了。


忽然,沐沉夕听到耳边有风声一闪而过。寒鸦的人显然也听到了,手下一顿,动作迟疑了不少。


沐沉夕立刻明白过来,是谢云诀!


他已经杀了和他缠斗的那人,现在正在帮她。


他没有选择贸然出手,而是在干扰那几人。他不断地发出声响,变换位置。


沐沉夕便屏气凝神,身形如同鬼魅一般。手中的匕首准确抹上了其中一人的脖子,那人发出了惨叫。


立刻有同伴前来支援,却被已经闪身到侧边的沐沉夕一刀扎进了心口。


还余下一人,沐沉夕竟然感觉不到他的气息。她当机立断,飞快跑向谢云诀,想要拉着他离开山洞。到光亮处再对付那人。


可是跑了几步,手刚和谢云诀的手交缠在一处。谢云诀猛地用力拉过她,一个翻转,接着一股力道将他推向了她。


沐沉夕感觉到利刃坡体的声音,接着是温热的液体喷洒在她的脸上。血腥的味道刺激着她,她猛地攥住了那人的手腕,清脆的咔嚓声伴随着惨叫声在山洞里回荡。


沐沉夕一脚将那人踢开,先是胸骨被踢断,接着后背撞在石壁上,脊柱撞断。


寒鸦的那人圆睁着眼睛,如此恐怖的力道,让他在死亡前受尽了痛苦。鲜血堵塞了气管,最后被活活憋死了。


谢云诀缓缓倒向沐沉夕,她抱着他跑到了外面的平台上。借着月光查看他的伤势。


汩汩的鲜血流出,沐沉夕伸手去捂那伤口,眼泪止不住滚落。她的心里一片慌乱,口中呢喃着:“谢云诀,你...你不许有事!”


他咳嗽了一声,咳出了血来。吃力地抬起手,轻轻拂去她脸上的泪:“别哭,我...咳咳...我没事。”说着又是一口血。


“别说话了,我带你去医治。”


沐沉夕鼻子一酸,只觉得心里面像是被刀子使劲搅拌着。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慌乱,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把谢云诀扛在背上,用腰带将他系好,顺着寒鸦那几人留下的绳索向上攀爬。


谢云诀的呼吸落在她耳边:“你自己走吧...咳咳咳...若是...若是再有人来。只怕——”


“那我就和你一起死!”


谢云诀沉默良久,低声道了一句:“傻瓜。”


那绳索很粗糙,沐沉夕吃力地爬上去的时候,完全没有注意到,刚刚有些割伤的手掌皮肉都被磨开了,留下一道道血痕。


沐沉夕吃力地爬上去,那一片岩石已经摇摇欲坠。沐沉夕一脚踏出去,后脚忽然一沉。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只手忽然捉住了她的手腕,猛地将她和谢云诀拽了回来。


她抬起头,对上了夜晓清冷的眼眸。他瞧了浑身是血的谢云诀一眼,一言不发将人接过来扛在身上,转身便以最快的速度向城中跑去。


跑了几步,却没有听到背后有脚步声跟上。


夜晓一转头,发现沐沉夕竟然跌倒在了地上,正奋力想要站起来。


她只觉得好像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忽然很害怕追上去,害怕即使奋力去救,也无法将他救回来。


那一刀当胸穿过,那样的伤......


沐沉夕以为自己见惯了生死,比起常人都要坚强许多。可是事情发生在谢云诀身上的时候,她真切地感受到什么叫天塌地陷。


她咬着牙,几乎是凭着本能追了上去


一路上避开流民营地飞快来到了谢恒的营帐处。谢恒几人还在伏击,沐沉夕发了撤退的信号,便翻身上马。


夜晓将谢云诀扶上她的马背,他靠在沐沉夕的身上,夜幕下仿佛是在抱着她。


然而,鲜血却浸湿了沐沉夕的后背。


谢云诀平日里不爱说话,这会儿话却异常多。


“自从你回长安,我只见你哭过一次。这一次是因为我么?”


沐沉夕心乱如麻:“是你。都怪你,为什么要替我挡那一下?”


“保护自己妻子,原本就是我该做的事情。”


他将下巴抵在她的肩上:“沉夕,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也没保护好自己。若是我死了,连累你要当小寡妇了。”


沐沉夕咬牙切齿:“我不会当小寡妇的!若是你死了,我和你一起去。到时候让阿念将我们埋在一起,反正你生死都逃不开了。”


谢云诀笑了笑,又咳嗽了几声,这才缓缓道:“我从没想过要逃。你可知道,我喜欢你,很久了。”


沐沉夕的心蓦的被攥紧,白马疾驰在长安的街市上:“难道...难道不是最近的事?”


“当然不是。”他的呼吸渐渐有些虚弱,“是很久很久以前,久到我自己都不知道,原来我早就很喜欢你了。”


这些话,谢云诀本打算藏在心里,一辈子不说出口的。可现在,他怕没机会再告诉她了。


沐沉夕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一路哭着将他带回了谢府,寻来了府里的大夫。又命人去皇宫请御医。


府里的大夫慌忙替他止血,叮咛和丝萝都吓傻了。原本她们还想将沐沉夕当成主心骨,可她坐在一旁哭个不停。


她们从来没见过沐沉夕这般模样。


沐沉念听闻消息也匆匆赶来,第一次看到哭成泪人的姐姐。他紧了紧拳头,大步上前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帮大夫的忙。丝萝,你去烧些热水来。叮咛,你吩咐下去,封锁消息,这件事情不能让旁人知晓,尤其是老夫人。”


沐沉念一通吩咐完,走向了沐沉夕。


她抱着身子,脸埋在了膝盖间,身体不住颤抖。


沐沉念轻轻抱住了她:“姐姐,没事的,你还有我。”


沐沉夕抬起头,满脸都是泪痕,双眸里满是无助:“都怪我,我该早些去救他的。他...他是因为保护我才这样的......”


“怎么能怪你。你以为自己是神仙么?”沐沉念扶着沐沉夕的肩膀,这才发现她也浑身是伤,还有沾了许多泥土。


他起身唤了丫鬟进来:“带夫人下去包扎伤口,再备些热水沐浴更衣。”


沐沉夕用力摇了摇头:“我要在这儿陪着谢云诀。”


“你在这儿,除了哭哭啼啼还能做什么?别吵得他心烦。”


沐沉夕没了主见,这会儿倒是听话地被丫鬟带走,清洗包扎好了伤口,又沐浴更衣,换了件干净轻便的衣裳。


她回来的时候,谢云诀的血已经止住了。


看着沐沉夕一脸焦急,太医抹了抹汗,宽慰道:“夫人放心,首辅大人已无性命之忧。这刀伤着实是惊险,差分毫便要伤到心脏。也幸亏夫人送回来的及时,才没有失血过多。”


“那...那现在...”


“需要好生看护着,挺过今晚,便没有大碍了。”


沐沉夕走到床边,谢云诀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隐约还渗出了血来。


他眉头紧锁,似乎在忍受什么痛苦。沐沉夕伸出手去,轻轻放在他的掌心。若是以前,即使是睡梦中,他也会下意识握紧。


可是现在,他的手指无力的摊开。


沐沉夕鼻子一酸,又怕自己哭哭啼啼吵到他,便只是握着他的手静静地看着他。


沐沉夕不敢合眼,生怕一闭上眼睛,谢云诀就会离开她。


起初谢云诀呼吸平稳,仿佛只是睡着了。但到了半夜,沐沉夕忽然感觉他手脚冰冷。


她赶忙让叮咛灌了汤婆子垫在他脚下,又拢住了他的两只手贴在自己的肚子上。


谢云诀的呼吸渐渐孱弱,沐沉夕心中焦急却束手无策。


她止不住呜咽了起来:“谢云诀,我不许你死。你娶了我就得对我负责的,还说什么要对我好。刚刚告诉我你喜欢我,就要抛下我。我讨厌死你了!”


谢云诀的睫毛微微翕动着,眉头也皱了起来。


沐沉夕将头埋在他掌心,眼泪滚落:“谢云诀,你不要走好不好。其实我这次回来,没想过能嫁给你。原先只是想替我爹爹报了仇,就跟他们一起走的。是因为你,我才决定好好活着。你知不知道,下定决心活下去有多难。”


谢云诀的指尖有些颤抖,呼吸忽然急促了起来。


沐沉夕连忙凑近他,听到他双唇翕动着,似乎在说什么话。


她努力听了半晌,才听清楚两个字——傻瓜。


听到这两个字,沐沉夕破涕为笑,小心翼翼躺到他身边:“我一点都不傻,若真是傻瓜,你怎么会喜欢我?”


谢云诀的呼吸终于渐渐平稳了下来,沐沉夕靠在他的身侧,一只手握着他的手,一只手感受他的脉搏。


漫长的黑夜一点点煎熬着,这样的滋味,今生今世,她都不想再尝一次。


天蒙蒙亮的时候,叮咛打了热水来。沐沉夕起身,接过叮咛手里的锦缎,拧干,替谢云诀擦拭脸和身体。


她轻手轻脚替他换了绷带。


叮咛在一旁瞧着,蓦地眼泪就涌了出来。她擦掉眼泪,小声道:“夫人,其实...其实公子他真的很在意你。当初你中了毒,他也是这样照顾你,夙夜不眠。”


沐沉夕轻轻擦过谢云诀的脸颊,低声说了一句:“我知道的。”


“可是夫人,若是你真的在意公子,为什么对他如此防备?”


沐沉夕顿了顿,转头看着她。


良久,她轻声道:“我们在意彼此的方式不同,我只是想,若有一天我出事了,能不牵连到他。”


“可是公子不怕被牵连,比起这个,他更怕你与他生分。”


沐沉夕转头看着谢云诀,鼻子又有些发酸。如果她早知道谢云诀喜欢她,甚至愿意舍命救她,也许她不会答应嫁给他。


人世间的事往往难以两全。原以为他不爱她,所以沐沉夕虽有愧疚,却还是选择利用谢云诀来完成自己的计划。


可现在她才知道,谢云诀对她掏心掏肺,只是她因为过去种种,一叶障目,全然看不到他对她的付出。


从来就没有什么怜弱,他只是想要重新靠近她而已。


如果是十八岁以前,沐沉夕定然会觉得上天眷顾,将一切圆满的幸福都给了她。


现在却觉得上天仿佛是在作弄她。她都冷了心肠,对谢云诀用尽了手段和套路,想让他多喜欢她一点,就可以利用他多做一些事。最后才发现,自己像个被上天玩弄于鼓掌中的傻瓜。


叮咛悄无声息退了出去,早膳送来,沐沉夕也没有心情去吃。


她原本就瘦,这么熬了一天一夜,到了傍晚,更是面容憔悴。


不知不觉,沐沉夕伏在床边睡了过去。


谢云诀醒来的时候,感觉掌心有些湿润。他抬起手瞧了瞧,又看了眼沐沉夕,她眼角的泪痕才干,满脸都是疲惫。


谢云诀将手覆在她的头上,细软的绒毛挠得掌心痒痒的。


沐沉夕醒转过来,抬起头对上了谢云诀温柔地眼眸,眼眶顿时又红了。她伸出两根手指按着内眼角,努力不哭出来。


这两日哭得太多,实在是太丢脸了。


谢云诀轻轻捉住了她的手,虽然没什么力气,却能将她的手包裹住:“想哭就哭出来。”


“我没想哭,是高兴。”沐沉夕说着眼泪就滚了下来,她吸了吸鼻子,“一定是昨晚和你一起回来的时候被风沙迷了眼睛,我去找大夫瞧瞧。”


谢云诀嘴角略略抽出了一丝笑容:“在我面前还这么要面子?”


沐沉夕瘪了瘪嘴:“就是因为...在你面前...才...才...”


“不必如此。你什么模样,我都喜欢。”


沐沉夕顿住了,良久小声嗫嚅道:“我以为你昨晚说的话...是因为糊涂了。”


“我说的都是真话。夕儿,我喜欢你很久很久了。能娶你,是我今生最开心的事。”


沐沉夕双唇颤了颤,终于止不住抱住了他的胳膊,将头埋了进去:“你最近,总是惹我哭。送我沐府一次,昨晚一次,现在又这样。”


谢云诀倒是笑了起来:“明明都是开心的事,怎么反而要哭?”


“因为...因为我不习惯你对我这么好?”


谢云诀无奈:“我以前对你,很不好么?”


沐沉夕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抓过他的手擦了擦眼泪:“也不能说不好,就是有点凶。不过不要紧,只要你好好的,凶一点也没什么。”


谢云诀凝视着她良久,手轻轻抚上了她的脸颊:“方才,其实我去下面转了一圈。”


沐沉夕的呼吸一滞:“地府?”


他点了点头,神情凝重:“黑白无常带我去了忘川,喝了水过了奈何桥,就要重新投胎了。但,我在桥上看到了两个人。”


沐沉夕顿时紧张了起来,她以前不信什么怪力乱神。她只信人死如灯灭,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可是谢云诀说了,她不由得就信了。


“是我爹娘么?”


“嗯。”他的手指触碰到她的耳垂,忍不住捏了捏,“你爹娘说,他们在奈何桥上等了好几年,但是却不愿去投胎。”


沐沉夕的心揪了起来:“是因为有冤屈么?”


“不是。”


“那...那是放心不下阿念?”


“也不是。”


“那是为何?”


“因为你。”


“我?我很好啊。”


“他们怕你想不开,随他们一起走。你爹爹说,他这一生舍生忘死报效家国,问心无愧。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将来要替我谢家绵阳香火,要为□□,为人母。不该轻易放弃自己的性命。”


沐沉夕的眼眸缓缓垂落,良久,用力点了点头:“我会好好活着的。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我爹从来没对我说过要为□□子和做母亲这样的话,他只说叫我随心而活。若是成了婚以后反悔了,和离了再嫁便是。他怎么...怎么变了?”她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


谢云诀咳嗽了几声,沐沉夕慌忙扶住了他,关切道:“你没事吧?”


“没事。只是听说你想与我和离,有些伤心。早知道还是喝了忘川水,过了奈何桥,随你爹娘一起去了。”


沐沉夕顿时紧张了起来,赶忙抓住他的手:“没有的事,我爹都是瞎说的。我没想与你和离。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沐沉夕犹豫良久,觉得谢云诀这么掏心掏肺待她,她也该坦诚相告才是。于是鼓起了勇气:“我有几句话想对你说,但你听了不要生气。”


谢云诀颔首道:“嗯,我不是那般气量小的人。”


“其实我这一次回长安,本没打算与你重逢。而且我...我其实一直...一直在利用你。”


“我知道。”


“前些时日,我...还还对你说了很多甜言蜜语哄骗你。”


谢云诀微微眯起了眼睛:“都有哪些是哄骗我的?”


☆、直女


“譬如, 我嫁给你的时候,其实...其实是因为我想,借着首辅夫人的身份查清楚我爹那桩案子的真相。还有...我原是打算等在长安把事情都办完了, 就离开。所以虽然成了婚,却没有当真...”沐沉夕绞着手指, “我没想到你是认真的。”


“你以为谁都能成为我谢府的女主人么?”谢云诀凉凉地说道。


“可这也不能全怪我,你又从来都没说过喜欢我。那我怕自己自作多情, 也是...也是人之常情。”


“你用你的人之常情想一想, 谁会因为同情怜悯就去娶一个女人为妻?我若是可怜你,多照拂你一些便是了。”


沐沉夕蹭到他身边:“是我太笨,我现在知晓了。”


“知晓什么了?”


“知晓你其实口是心非, 明明喜欢我, 还故意不说, 害我成日里提心吊胆的。”


“难道不是应该知晓, 以后认认真真当这个谢夫人, 早些为谢家绵延香火么?”


沐沉夕坏笑:“说得好听,明明是你想——”她有些说不出口。


“嗯,很想。”谢云诀叹了口气,“可惜今日是不能了。”


沐沉夕凑到他脸颊旁, 放肆地用力嘬了一口:“不急,你好好养伤。我去给你寻些吃的。”


她说着轻快地下了床,出去吩咐叮咛准备膳食。


叮咛听说公子醒来,喜不自胜,赶忙备了些清淡的饮食。


她端着清粥进来的时候, 沐沉夕正在吩咐管家把家中的账簿搬来。谢云诀有些无奈:“你翻看那些做什么?”


“我要熟悉家中事务,以后替你打理好谢府上下。”


“那些不必你操心,过来。”


“不操心,都是分内之事。”沐沉夕翻开账簿,看着那些贰伍捌拾的数字,顿时一阵眼晕。


太学时,她最怕的就是学《九章算术》,学得她天天挨夫子打手板。


但即便是做做样子,沐沉夕也要表表决心。


正准备装模作样下去,她便听见谢云诀幽幽道:“唉,仔细想想。原来当初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那日我欢欢喜喜娶你过门,你却怀揣着那样的心思——”


沐沉夕立刻抛了账本,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谢云诀的床边,端起了碗,一边吹一边道:“别想了,那都是...都是过去的事了。夫君,来,喝粥。”


“当初你唤我夫君的时候,是不是其实已经盘算着以后不辞而别了?”


沐沉夕顿时像是被捏住了后脖颈,吹温了粥送到谢云诀的嘴边,一脸认真:“以后不会了。”


谢云诀张嘴喝下了粥,努力忍住才不让自己笑出来。


沐沉夕原以为谢云诀喜欢自己,她总算能翻身了。可怎么谢云诀向她剖白心迹,她会更加喜欢他。她向谢云诀剖白心迹之后,反而地位愈发低了?


而且,他不是说自己气量不小么?这还没过夜,就开始翻旧账了。


她总算是明白,当初爹爹为什么最怕娘亲翻旧账了。她爹以前还说过,他最是不明白,为什么女人总是记性那么好,百八十年前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都能记得清清楚楚。


谢云诀记性本来就好,若是想起以前她种种虚与委蛇,怕不是翻旧账翻到她要跪搓板?


不行!沐沉夕觉得自己不能老是这么被压制着,得找机会翻身。


眼下他为她受了伤,她先哄着,等他伤好了再说。


-------------


谢云诀的伤将养了七八日,总算是有了些起色。沐沉夕衣不解带地照顾着,她每日最喜欢的就是替他擦拭身体。


谢云诀些无奈,却没有那么抵触。


沐沉夕拧干了毛巾,正替谢云诀擦拭胳膊。忽然,外面有人通禀,谢恒求见。


沐沉夕收起了毛巾,叹了口气:“怕是不能再休养了,外面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


“无妨。”谢云诀坐起身,“扶我更衣。”


沐沉夕有些担忧谢云诀的身体,只是她也知道此次谢云诀被停了职,有许多事不得不去处理。


寻常议政都是在书房进行,沐沉夕扶着谢云诀过去。除了谢恒,还有几名朝中的官员也在。


他们都忍不住偷眼去瞧沐沉夕,看神情似乎都觉得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沐沉夕倒是习惯了这样的目光,也知道外面怎么传她。


她不放心谢云诀孤身一人,又觉得商议的是朝中大事,她待着不太好。扶他坐下后,便准备要走。


谢云诀扯了一下她的衣袖:“留下。”


沐沉夕扫了眼众人,他们都假装没瞧见那边的情形,只当自己此刻眼瞎耳聋。


也罢,想必这些都是谢云诀的心腹,不会有人因此就去上书弹劾。只是让她惊讶的是,这一次她表哥楚令舒竟然也在。


“谢恒,现而今长安城外的流民是何境况?”


“陛下命我和许大人一同修建了简易居所,已经安置好了,每次派有米粮。”


“可有闹事?”


谢恒沉默了片刻,半晌才道:“他们...他们向陛下请愿,要求严惩大人您。”


“赈灾舞弊案进展如何?”谢云诀看向凌彦。


“正在搜集证据。只是...目前流言纷纷,对大人颇为不利。”


沐沉夕忍不住道:“可事情并没有定论,有证据为什么不能直接拿出证据来。”


凌彦拱手道:“郡主有所不知,现在而言,证据并非最要紧的。能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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