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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门自然是不能进了,于是她翻墙进来,随便寻了个柴房,将人拿锁链捆了个严实,这才溜回了倾梧院。


院子里还没有燃灯,看来谢云诀还没回来,沐沉夕松了口气。


她轻手轻脚自窗户翻了进去,正要摸黑换掉衣裳。


火折子忽然亮起,点燃了一旁的蜡烛。


谢云诀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冷冷地瞧着她。


沐沉夕顿时有种做贼被当场抓获的心虚感。


“去了何处?”


“就......就出去溜达了一圈。”


“我竟不知,长安有何处,溜达一圈能沾一身的血回来?”


“这不是西市那边有杀鸡,我过去瞧热闹,被鸡血给喷的。”


“沐沉夕!”他咬牙切齿,“过来!”


她硬着头皮走了过去,谢云诀一把将她拉到身前,仔仔细细查看了一番,确认身上没有伤口,这才松了口气。


“以后若是出门,必须带些人手。”


“我这不是没事么,不必太紧张。”沐沉夕顿了顿,回过神来,谢云诀想必更担心自己有没有惹事,便宽慰他道,“你放心,我也没闯祸。”


谢云诀的手僵了僵,他抬起头瞧着她:“闯祸也无关紧要,你是我的妻子,便是在长安城里横着走,也没人敢说你半个不字。”


沐沉夕惊愕地瞧着他,谢云诀这般谦谦君子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这世道是真的变了。


她不肯说,谢云诀也有没再追问。


沐沉夕正要把这一身的血污清洗干净,才脱下衣衫,背后便传来了脚步声。


她连忙拿衣衫遮挡了一下,小心翼翼瞧着他:“还有何事?”


谢云诀俯身将一瓶伤药放在了她身旁:“这是太医院调配的药,对外伤效果很好。你...你够不到的地方可有伤?”


沐沉夕听到这话,顿时觉得面子挂不住:“就那七八个人,三脚猫的功夫还想伤到我?!”


“七八个人?”谢云诀蹙眉。


“我们战场上打仗,那都是十来万大军对垒,再不济也几千个。这几个人,都不够看。”


谢云诀瞧着她那一副兵痞子的架势,给她燃个篝火,丢一壶酒,她还能再吹一整天。


他捏了捏眉心,转身离开。


沐沉夕收起了金疮药,正要入水。忽然猛地回过神来,方才谢云诀难道是在主动示好?!


正确的回应应该是,她娇弱地倒在地上,一点点脱下衣裳,露出白嫩的腰背。他持了药,修长的手指触碰到她的背上,气氛瞬间被点燃.....


沐沉夕掐着大腿后悔不已,早知道今日和人交手的时候,故意受些伤的。


她知道,谢云诀一向怜弱,就是见了只受伤的兔子,也会带回去包扎好伤口。她一个大活人,怎么说也比兔子强些。


沐沉夕落入水中,身上沾染的献血晕染开。这全是那些杀手的血,她是毫发无伤。


今日之事,她从见到小杀手风裳的刹那就已经明了。那日她和谢云诀游湖,瞧见她的便只有王羽勉姐弟俩。


王家小姐即使是有心,也没有门路。最有可能对她下杀手的,便是王羽勉。这小子,上次游湖她便发现了,巴巴跑来找谢云诀,必定是想探听些情况。


如此心虚,必定是与当年的事情牵扯颇深。


沐沉夕心中已然有了全盘的计划,只是计划中唯一的变数,便是谢云诀。


她沐浴完,擦干了头发,这才回屋。谢云诀正捏着一张折子,眉头紧锁。沐沉夕难得见他有为难的时候,于是踱步过去,好奇道:“何事烦心?”


“太子选妃。”他说罢凝眸瞧着她。


沐沉夕一怔,忽然露出了一脸坏笑:“没想到阿越——太子殿下也有今天,如何?挑了哪家的姑娘?”


“还未定,此事交给了长公主殿下,陛下嘱托我一并参谋。”


“虽说你是太子太傅,但论他的脾气秉性,还是我最了解。”沐沉夕兴致勃勃凑了过去,“太子不喜欢古板的大家闺秀,所以一定要活泼可爱。他虽然得到陛下青睐,可是母族并不显贵,还要挑一个家世显赫些的。你说长安可有这样的人选?”


谢云诀眯起了眼睛:“你倒是面面俱到,很是替他着想。”


“那当然了,那么多皇子,我与他最是相熟。他又在雍关待过,知晓军中的苦处和难处。我私心里,自然更希望他能登基。”


“这些话还是少说。天子之位,不是寻常人可以议论的。”


“我也只是同你说说,旁人是只字不提的。”沐沉夕扯住了他的衣袖,“长公主最喜宴饮,这种事她必定会将中意的人选邀去府上做客。到时候你也带我去,好不好?”


沐沉夕丝毫没有闻到空气里的酸味儿,谢云军冷哼了一声:“你还是安生在府里待着,管管你该上心的事。”


“府里不是有管家么?你那个侍女丝萝也挺会办事的,没什么需要我操心的。”


“我的事,你不需要操心么?”


沐沉夕思忖了片刻,忽然明白过来:“你纳妾之事?我这不是给你把人带回来了。你又不见。”


谢云诀气结,抽回了衣袖,起身要拂袖而去。


走到门口,又咬了咬牙,将门关上。转身道:“时辰不早了,就寝。”


沐沉夕看了看天色:“这还早着呢,我不想就寝。”


“你想。”


“我——”沐沉夕顿了顿,对上谢云诀微微眯起的眼睛,“我想......”


她老老实实爬上床,心里还有些郁闷。这要是被钟柏祁他们知道了,肯定要取笑她。


毕竟他们以前常说,无论是谁娶了她,都不怕她被欺负。还说她以后的夫君一定是个耙耳朵,长安城里最怕老婆的男人非他莫属。


世事难料,谢云诀只是一个眼神,她连个不字都不敢说。谁教她喜欢他,最怕惹他不高兴呢。


她裹着被子露出半边脸,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谢云诀也躺在她身旁,闭上眼睛半晌也睡不着。谢云诀正要翻身,身旁的她忽然伸出手指戳了戳他:“我睡不着。”


谢云诀火气还未消,又忍不住给自己添堵:“讲讲你在雍关城的故事。”


“你是不是想听我和太子的事?”她兴致勃勃凑近他。


谢云诀忍了涌到心口的血:“嗯。”


“你还记得我离开长安的那日么?”沐沉夕顿了顿,觉得自己有点蠢。她走的那天是一个深夜,那时候谢云诀怎么可能记得。


于她而言一生难忘的仓皇而绝望的时刻,他或许还在家中安睡。


☆、撩拨


“那日太子被陛下派去雍关历练,你也知我当时犯下大罪,留在长安就是死路一条。于是我与他商议好,藏身在了他随身行李的一口大箱子里。那些日子真的是闷坏了,白日里颠簸,晚上才能出来。又怕引人怀疑,他也不敢多要膳食。我们只能半夜出来,一起去偷。可剩菜剩饭也不多,我们俩到雍关的时候都瘦得脱了相。当时钟将军还以为他是中了邪,说是被女鬼缠上了,要给他驱邪。”


她说起这段往事,明明苦不堪言,却讲得眉飞色舞,语气轻快。


可那时候,她每日躲在幽暗的箱子里,不见天日。前程渺茫,和至亲分隔千里,与心爱之人就此断绝。她青春懵懂的岁月也一并埋葬在过去,再也无法回头......


入了雍关,沐沉夕这才敢露了脸。钟柏祁毫不犹豫地护下了她,那么多看着她长大的叔叔伯伯得知了她的遭遇,也都义愤填庸。她便在他们的庇护之下安顿了下来。


可裴君越的处境就没那么妙了。皇子来边关历练,是唐国一个不成文的传统。历任储君都会有次一行,历练得好,回去之后便能正式被册立为太子。但若是表现得太差,毫无建树,也有可能被封藩王,从此与皇位无缘。


但这历练的机会也不是人人都有,只有陛下属意的人选才会来到雍关。


起初金国还算太平,便总有国内的细作和杀手埋伏着,想方设法要取裴君越的性命。至于这些人是谁派来的,裴君越说,无论是哪位皇兄,并不重要。只需要知道,想杀他的,都是他血脉相连的亲兄弟。


无奈裴君越功夫平平,在长安王宫贵胄子弟里算得上还不错的,到了雍关却连十来岁的小将都打不过。沐沉夕仗义,便一直保护着他。


后来金国入侵,他上了战场,起初完全不懂用兵,也是贪功冒进,犯了不少错误。沐沉夕任劳任怨跟在后面收拾烂摊子,还要将军功记在他的头上。


军功倒是无所谓,沐沉夕最烦他犯错,在雍关这样的地方,主将的错误意味着麾下战士们的流血牺牲。


于是一有空就逼着他读兵书,她对他向来不客气,经常是裴君越在读书,她就在一旁擦剑。


稍有走神,一剑就刺了过去。沐沉夕一向下得去狠手,裴君越也是怕她,愣是把那些兵书给背了下来。


“我现在大约是能明白以前你逼我读书时候的心情了。”沐沉夕认真道,“云郎,你当时没拿匕首扎我,真是好修养。”


谢云诀其实也不是没动过这个心思,要不是打不过她......


“如今想来,我含辛茹苦把他拉扯成材,总算也没有白费。”


“含辛茹苦?”


“你说这是不是巧,我算来也是他半个师父了,你又是太傅。我们——”沐沉夕正想说,我们是不是天生一对。话到嘴边又赶忙吞了回去。


她真是以前调戏他调戏成习惯了,动不动就要犯浑。


“我们如何?”他侧身瞧着她。


如此近的距离,呼吸都能扑在脸上。沐沉夕蓦地红了脸,悄悄把被子往上提了提:“我们加起来也算是一个半的帝师了。”


谢云诀无奈地瞧着她,以前她十分开窍和上道的时候,他总是毫不留情地将她推开。如今真是自作自受,再想听什么甜言蜜语,比登天还难。


“帝师便罢了,至多算是他的师娘。”


沐沉夕眼睛一亮:“我前些日子让他唤我师娘,你都没瞧见他吃瘪的神情——”


“前些日子?”


她咬了咬唇,那日翻墙溜出去的事,一不小心说漏了嘴。


好在谢云诀也没有多追问,良久,忽然道:“你离开长安那日,我晓得。”


沐沉夕呼吸一滞,那日她走得悄无声息,他怎会晓得?!


谢云诀没有多言,缓缓合上了眼睛。


那年初夏,他在城楼上看着大军浩浩荡荡离去。此去远隔千山,他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了。也是那一日,他才发现,原来有的人走的时候,会将另一个人的心也一并带走。从此那里空了一块,长夜孤寂,再多的人事也无法填满。


沐沉夕很想晃醒他问个明白,可是手伸出去,又不由自主地碰了碰他的眉心。她夫君这俊朗的眉眼,她能看一夜。


翌日清晨,沐沉夕醒来,只觉得身旁有呼吸声。尽管已经同床共枕有些时日了,她还是不习惯。


猛地醒来,下意识就要拔刀。待看清了对方的面容,她松了口气,又忍不住凑过去偷瞧。


谢云诀生得真是好看,眉目如画,双唇殷红,皮肤比女子还要白上几分。


她伸出手指轻轻碰了一下,谢云诀蓦地睁开了眼。沐沉夕吓了一跳,赶忙装睡。


耳边却传来了他还略有些沙哑,却充满磁性的嗓音:“天色还早,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沐沉夕见被拆穿了,只好睁开了眼,嬉笑道:“昨晚睡得早了,这会儿起得也早。何况行军打仗总是要晨练,习惯了。”


谢云诀虽然醒了,却似乎没有起身的打算。只是转了个身面对着她,青丝垂落,睡眼惺忪,衣衫还半落着。


沐沉夕赶忙转过了眼睛,不敢多看眼前这光景。怕是看得多了,自己会把持不住。


“你昨天夜里说了梦话。”谢云诀忽然开启了话题。


沐沉夕有些心虚:“我...我说了什么?”


“也没说什么,只是唤我名字来着。”


沐沉夕干笑:“哈哈哈,我昨晚好像梦到你平步青云,当上丞相了。”


“是么?那你为何还问我,你好不好看?”


沐沉夕涨红了脸:“我真的有问?”


谢云诀点了点头:“你还唤我与你一同沐浴,你说你如今很爱干净,叫我......叫我别嫌弃。”


沐沉夕不记梦,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说梦话的习惯。心里犹疑,偏偏他说得有理有据,无法反驳。


沐沉夕默默拿被子蒙了脸,同床共枕这件事着实容易丢脸。


谢云诀忍笑忍得很辛苦,平时看起来聪明伶俐的,这会儿这么好骗。他隔着被子拍了拍她:“醒了就起身。”


沐沉夕哪里好意思起来,磨蹭了半晌,待他去洗漱了,这才飞快穿好衣服起身。


早膳准备得很丰富,谢云诀注意到,如今她用膳已经很是细嚼慢咽了。以前她喜欢嘴里塞满了东西说话,时常挨夫子的教训。


那时候谢云诀很是鄙夷,觉得这位同窗明明是世家子弟,行事做派却全然不守礼节,十分粗俗。这样的话,他也曾经亲口对她说过。


可如今,她全都改了。她心中一定是很在意的。


回想起来,谢云诀也不知道为何当初自己会对她说了那么多恶言。明明如此乖巧可爱,为什么那时候会觉得她像是洪水猛兽?


沐沉夕没有注意到他的走神,用完了早膳,忽然提议道:“云郎,现在离上朝还有些时辰,要不要去看看你的外室?”


谢云诀正饮餐后的茶水,听到这句话,忽然呛了一下。


☆、外室


他咳嗽了几声,眉头紧锁:“我没有外室!”


“可旁人都说她是你的外室,不如你随我去瞧瞧?”


他起身负手走在前方,沐沉夕一路打着算盘。


昨晚她把风裳带回来之后,就拿铁链子锁在了柴房里。这会儿靠近柴房,还能听到里面锁链的响动。


沐沉夕推开门,大步走了进去。


风裳已经醒了,因为昨晚受了伤,脸色还有些苍白。此刻见了沐沉夕,顿时满眼恐惧。


“风裳,我给你带了一人。”


风裳瞧了瞧沐沉夕身旁的男子,如此出尘俊逸,长安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她一时间看得有些失神。


沐沉夕转头对谢云诀道:“云郎,这就是自称是你外室的女子。她说她腹中还有你的骨肉。但我探过了,没有骨肉,只有赘肉。”


风裳闻言顿时直起身,柳眉倒竖:“肉?我这腰身上哪有肉?”


沐沉夕冷笑:“你一个杀手,腰腹还有赘肉,一看就是平日里惫懒,从不严格要求自己。才会在任务中一败涂地。”


风裳火了:“士可杀不可辱,有本事你杀了我!但我腰腹上就是没有赘肉!”


“得了吧,你看看你的脸,比中秋的月亮还圆。王羽勉当初是怎么相中你的?”


“王羽勉是谁?我为何要他相中?!”


“不是王羽勉寻你来杀我的么?”


“不是。”


“那是谁派你来的?”


风裳哼哼了一声:“金主的身份,我是不会透露的。”


“既然这样,那我留你也没用了。”沐沉夕说着向谢云诀伸出手,他将匕首递给了她。


风裳瞪圆了眼睛,惊恐万分。昨天她亲眼见到她顷刻之间破了七星阵,杀人的时候没有半点犹豫。手起刀落,便是血花四溅。


她一步步上前,每一步都走得很缓慢。风裳的心都提了到了嗓子眼儿,沐沉夕的眼神十分可怕,仿佛她只是弱小的猎物。


然而此时此刻,沐沉夕看着她吓破了胆子的模样,忍笑快忍出了内伤。胆子这么小还跑出来当杀手,也是罕见。


刀刃慢慢抵到了她的脖子:“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就这么死了,真是可惜了。”沐沉夕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风裳终于按捺不住,声音颤抖:“既然这么可惜,不如放我一条生路?”


沐沉夕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也不是不行,不过我留你有什么用?”


“我......我......”


“这么说吧,从你接这个任务开始,你就注定了只有死路一条。今天即使我放了你,出去之后你就能确保自己不被灭口么?”


风裳神色恍惚,心中方寸大乱。


“何况你连是谁要杀你都不知道。”


“我认识他的眼睛!”风裳叫道。


沐沉夕略一思忖:“倒是有点用处。”她的刀远离了一些,忽然捏住了她的脸颊,丢了颗药进去。风裳没回过神,一下子吞了下去,惊恐地瞧着她:“你......你......”


“是毒药,不过不会让你立刻丧命。只要按时来寻我拿解药,便无事。”


风裳丧眉搭眼地垂着脑袋,又不敢发作。


沐沉夕将那匕首收回,重新递给了谢云诀。


他蹙着眉头负手离开了柴房,走到门口,才停下脚步:“昨日是不是她要杀你?”


“是。”


“这样的人还是尽早料理了。”


沐沉夕有些诧异,谢云诀一向不喜欢打打杀杀。如今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干脆果断起来。


“留着她还有用处。”


“何用?”


“留在府里充个妾室。”


“胡闹!”


沐沉夕扯住了谢云诀的衣袖:“又不是真的充妾室,我只是想查出来是谁想害我。你可愿帮我?”


谢云诀的神情很是不情愿,但看她可怜巴巴瞧着自己,不悦道:“谢府之事已经交由你处置,你愿意如何便如何,不必问过我。”


“你答应了?!”


“以后别把这人带到我眼前来。”他怕自己忍不住不顾她的计划,直接将人给处置了。


沐沉夕连连点头,心里的小算盘拨得噼里啪啦响。


谢云诀其实从见到那小杀手的瞬间,就知道了她的打算。这计划倒也行得通,关键就在于他愿不愿意配合。


他是千般万般不愿遂了她的心意,可是不帮她,她又孤掌难鸣。谢云诀觉得,自己人生这些年顺风顺水。无论是学问还是仕途都可称得上唐国无出其右的天才,这一路平步青云,多少艰难险阻在他眼前不过弹指一挥。


可遇上了沐沉夕,他除了认命,没有别的法子。


果然,风裳被安排了一个小院住下之后,长安城里便传遍了他又纳妾的风声。


沐沉夕人前一副端庄大方的贤妻模样,对那小妾还颇为照拂。以至于原本想看她笑话的那些人,都不由得替她打抱不平。


旁人便也罢了,谢云诀还被他母亲大人叫去,耳提面命训了真正一天。他百口莫辩,只得低头认错。


然而回到倾梧院中,始作俑者竟然还优哉游哉地在赏画。


瞧见他进来,沐沉夕便欢喜地拿了一卷画递到他眼前:“云郎,你看,这姑娘生得,面如银盘,高额广髻,一看就是个有福气又旺夫的面相。”


“谢府才添了一个妾室,你还不知足?”


“这不是给你挑的,是给太子殿下挑的。”


谢云诀瞧了眼那画像,这位姑娘的相貌生得实在是鬼斧神工。


“沉夕,你实话说,你与太子殿下是不是有何过节?”


“我跟他能有什么过节?我俩从小玩儿到大。”沐沉夕一脸慈爱地端详着那副画,越看越满意。


谢云诀瞧了眼画中的女子,陷入了沉思。沐沉夕当年对他一见倾心,多半是因为相貌。可她此前十分欣赏的张毅贺,再加上今日画中这位姑娘,难道和他的相貌有什么共通之处?


谢云诀有生之年,头一次对自己的相貌产生了怀疑。


沐沉夕卷了画,有满脸笑意地瞧着谢云诀。谢云诀后背一凉,直觉他夫人定是又在动什么歪脑筋。


“云郎,你最近在外面有没有听到什么关于谢府的风声?”


谢云诀了然,这丫头是要给他下套了。


“没有。”


“怎么会没有呢?这谏议大夫弹劾的折子不都送到陛下手上了么?”


“朝廷中的事情,你如何知晓得那么清楚?”


沐沉夕心虚地笑了笑:“这不是前些日子去监察御史府上和他夫人打马吊的时候,她无意中说的。”


“所以你如此热衷于给旁人送钱,就是为了听这些零碎的消息?”


“偶尔听着打发打发时间。”


“以后若是想知道什么消息,不必舍近求远。”


沐沉夕小声嘟嚷:“你处理的可都是朝廷机要,怎么能随意透露给我。”


“你想知道,我便告诉你。只是你要做什么,也需提前知会我一声。”


沐沉夕想了想,谢云诀可是内阁首辅大臣,若是他愿意告诉她,那些消息还真不是她成日里打马吊换来的零碎消息可比的。


“成交!”


沐沉夕顿了顿,回过神来,自己都被绕过去了,差点没能说正事:“可是谏议大夫那参你的折子——”


谢云诀走向了书桌,取出一本折子:“你是说这本?”


沐沉夕走过去,翻开来瞧了瞧,确实是在参谢云诀宠妾灭妻。


他见她神情紧张,笑着宽慰她:“你放心,这种事情在我谢府不会发生。”


沐沉夕有些为难:“可是......宠妾灭妻的风声......是我传出去的。”


☆、护食


“你——”谢云诀揉了揉眉心,“你图什么?”


“我...我另有安排,不过今晚你可不可以去看看风裳?”


“你要将我推给别的女人?!”谢云诀觉得,沐沉夕这趟回来,实在是变得太多。


“就看她一眼,你若是不喜欢,迟些回来也行。我给你留灯。”


“不必。”谢云诀恼火,拂袖而去。


他出了门,沐沉夕赶忙让叮咛盯着。谢云诀原是负气要去书房睡一晚,行到一半,咬牙切齿了半晌,终究还是去了风裳处。


沐沉夕有她的计划,偏偏她又不说。谢云诀原是负气不想管她了,终究又放不下。还是依了她的心思。


风裳正在往嘴里塞糕点,谢府的糕点特别好吃,她来这里没几日,就又胖了一些。


正吃着,门发出了一声巨响。接着谢云诀大步走了进来,负手瞧着她,满脸黑气。


她吓得气一茬,噎住了,脸涨得通红,吞不下去又吐不出来。


谢云诀落座,却连看也不看她一眼。风裳捶着胸口半晌,总算是把嘴里的糕点吐了出来,抖抖索


索问:“公...公...公子,你来做什么?”


“与你无关。”谢云诀冷声向外面道,“丝萝,看茶。”


他的贴身丫鬟丝萝连忙进来奉茶,她偷眼瞧了瞧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风裳。


夫人分明说这是公子之前养的外室,特意迎回来当了妾室。怎么这会儿公子对她的态度如此恶劣?简直比对下人还不如。


风裳也是欲哭无泪,她在这儿好吃好喝住着挺好的,可这位举世无双的谢公子也太可怕了吧。


她以前也在房中挂过他的画像,着实痴迷过一阵子。真的见了之后,却恨不得裹的棉被躲得远远的。她总感觉,这位谢公子一个不高兴就能捏死她。


也不知道今晚他要待多久,希望能早点离开。


而倾梧院中,沐沉夕燃了灯。叮咛回禀完,伺候她洗漱。她换上亵衣要就寝,叮咛轻声道:“夫人,这灯可要灭了?”


沐沉夕想,自己应允过谢云诀要留灯的:“留着吧。”


于是燃着灯,她迷迷糊糊睡着了。叮咛瞧着她这安然入眠的模样,心下犯嘀咕,夫人的心也太大了吧!


谢云诀熬了一夜,第二天天刚亮才离开。


回到倾梧院,屋子里的灯还燃着,此刻也快熄灭了。他心中一动,难道昨晚她也是盼着他回来的?


掀开珠帘,沐沉夕翻了个身,睡得正香。


似乎是觉察到熟悉又安全的气息,她并没有醒来。谢云诀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脸。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口中嗔怪道:“别闹。”


谢云诀原是憋了满腹的火气,此刻稍稍消减了大半。于是他又捏了捏她圆嘟嘟的小脸蛋,沐沉夕哼哼:“说了别闹了,阿越。”


他的手一僵,怔住了。


沐沉夕嬉笑起来,捉住了他的手腕,含混道:“阿越,随我来...我给你寻了个宝贝。”


他用力想要抽回手,奈何她力气太大。


“你看,我给你讨了个老婆,漂不漂亮?”


谢云诀咬牙切齿:“做梦都想着给旁人讨老婆?”


听到谢云诀的声音,沐沉夕眉头皱了皱,缓缓睁开了眼睛,目光还有些涣散。


待看清楚是他,她松了手,坐起身揉了揉眼睛:“你说什么?”


“没什么。”


沐沉夕瞧了眼外面的天,忽然道:“你...在风裳那里待了一夜?”


“嗯。”


她心里忽然有些酸溜溜的,明知道是假的,可她以为他也只是对付一下就会回来。没想到待了一夜。


回想起来,风裳那个丫头长得圆滚滚的,憨态可掬,确实招人喜欢。谢云诀以前也很喜欢兔子,文鸟一类圆滚滚的动物,莫非风裳对了他的胃口?


她还泛着酸,谢云诀已经转身洗漱去了。


沐沉夕发现,自己虽然平时话说得大义凛然,真往自己头顶戴绿帽子,一缸子醋能酸死自己。


待谢云诀走后,她立刻换来了丝萝,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昨天你家公子在外面待了多久?”


“自离开倾梧院便去了...那个女人那里,一直到今早回来的。”


“那...他在那里都做些什么?”


“奴婢一直待在外面,所以...不知道屋内的情况。只是清晨去收拾屋子的时候,看到两人都有些憔悴。”


沐沉夕正喝着一口茶,听到这句话,顿时呛着了。


她咬了咬牙,挤出了一丝笑容:“妹妹伺候夫君不易,你随我前去探望探望。”


丝萝听着这话里味道,替风裳捏了一把汗。


沐沉夕杀气腾腾来到风裳的居所,刚走到门口,就见到烟儿从里面走出来,手里还端着一碗药。


这烟儿可是老夫人房里的丫鬟,这会儿来此处做什么?


烟儿福了福身:“夫人安好。”


“你这手里端的是什么?”


烟儿目光有些飘忽,结结巴巴道:“是...是养身子的药。”


沐沉夕撇了撇嘴,老夫人这明面上话说得是好,盼着她给谢家延续香火。可换了个人,也一样。这谢云诀只是在风裳房里待了一夜,转头就盼上了她。


她端起那药闻了闻,忽然皱起了眉头,狐疑地瞧着烟儿,却没有多说话。


沐沉夕小时候常入宫寻她姑姑玩,她姑姑身子骨不太好,经常喝药。那药的味道她闻了许多年,方才这药的味道,竟然和姑姑喝的有些相似。


于是她冲烟儿笑了笑,便径直进了风裳的屋子里。


风裳此刻还有些恍惚,脸色也颇为憔悴。昨晚上简直太折磨了,谢云诀在她这儿看了一夜的书。这也就罢了,偏偏他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势,仿佛她多喘口气,他都嫌多余。


这谢府里头的人,真是一个比一个可怕。


沐沉夕越看这风裳越是不顺眼,她扫了眼桌上的剩菜剩饭:“一个早膳,四道菜两份汤,还剩这许多”


风裳揉了揉肚子:“吃不下了。”


“大鱼大肉养着,早晚要胖出病来。”沐沉夕唤道,“叮咛,吩咐下去,以后这边的吃食减半,除却一日三餐其余全免。”


“夫人,你怎能如此苛刻,我......我......”


沐沉夕瞪了她一眼,苛刻?没当场弄死她都是对她仁慈了。


那日她给她下毒要杀她的时候,可没有手软。即便这人装得再懒散,也不能掉以轻心。


叮咛离去,丝萝在外面候着。被指派来伺候风裳的那小婢女也很有眼力见儿地不见了,只余下沐沉夕和风裳两人。


“我这谢府中的膳食也只是寻常,你想不想尝尝御厨的手艺?”


风裳一哆嗦:“不想......”


“你想。”沐沉夕瞥了她一眼。


风裳立刻结结巴巴改了口:“我...我想...”


“过几日长公主府上有宴饮,到时候我会让我夫君带你去。”


“夫...夫人也去吗?”


“当然。”她不去盯死这小狐狸精,还真能让她勾引谢云诀么?沐沉夕自小就是这脾气,护食又霸道。


自从她会长安瞧上谢云诀那一日,长安城里多少女子暗地里肖想过他,也都只敢默默藏在心里。谁也不敢触了她的霉头,和她抢人。


“不过,你得去做一件事。”


☆、回护


“什...什么事?”


“派你来杀我的人也会去长公主府,届时你引他清影小筑,与他做些亲密举动。再留一样他的贴身之物。”


“好。”风裳怯生生瞧着她,“那...那解药...”


沐沉夕摸出了一粒红色的丹药放在桌上,风裳连滚带爬过去攥在手里,好像生怕她抢了去。


沐沉夕办完事,叮咛也回来了。她起身出了这小院子,叮咛担忧道:“夫人,虽说里头那位可恶了些,可如今公子毕竟还...还惦记着她,若是知晓夫人吃醋,怕是...怕是...”


“怕什么?不过是个妾室,还敢翻天不成?”沐沉夕顿了顿,“对了,许久未给老夫人请安了,随我一同去一趟。”


叮咛应了,便和沐沉夕一同去了老夫人处。她近来气色好多了,似乎是心情转好。今日竟然还起身去院子里侍弄花草。


见沐沉夕来,她喜笑颜开,抬了抬手:“夕儿,你过来。”


沐沉夕上前,福身道:“给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牵了她的手:“你这丫头虽然在府上,可老是不来看我。我这老人家也有些孤单寂寞,若是有空,可否时常来陪我说说话?”


“是我疏忽了。”


“你们少年人总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忙,老身也知道。”


“其实也没什么好忙的,我以后一定多多来陪您。”


“你多多陪云诀更好,他朝中事务繁忙,晚膳有时候也来不及陪你用。你呢,有时候辛苦些给他


送去,这一日两日看不出来,时间久了,这些情意点点滴滴就积攒起来了。”


“夕儿明白。其实我心里也惦念着您,所以备了些东西,这来得急,还没能送来。要不让烟儿陪我去取?”


老夫人瞧了她一眼,唇边绽开一丝笑意:“你有心了。”


沐沉夕告了退,便带着烟儿回了倾梧院。进了屋,烟儿还在好奇打量,听闻公子将书房都搬来了这里,如今看来果真不假。


她正看得起劲,没注意到沐沉夕走向了角落里放剑的架子。忽然,她听到噌的一声,是剑出鞘的声音。


烟儿吓了一跳,一抬头就看到沐沉夕正拿着剑,缓步走来,坐在桌边开始擦剑。


烟儿是老夫人的大丫鬟了,见过些世面。虽然腿软,却还是努力硬撑着:“少...少夫人,您...您给老夫人备的礼......”


“烟儿,你陪着老夫人多少年了?”


“快七八年了。”


“那老夫人一定也是用着顺手,若是换了人伺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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