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完电话,沈寂没有片刻耽搁,径直回卧室穿衣。一室漆黑,怕吵醒正在熟睡的姑娘,他并未开灯,坐在床沿边上拿起上衣长裤往身上套,动作利索,神色冷峻,没发出半点声音。
最后,他扭头看了眼床上的温舒唯。
黑暗中,窗外的路灯透进点点微光,将姑娘素净雪白的脸蛋儿轻柔笼罩。她闭着眼,睫毛垂下来,两边嘴角轻微上扬,沉甜好眠,不知梦见了什么。
沈寂安静地看着熟睡中的姑娘,眼神不自觉便柔下来。
片刻,他低头在她嘴角落下了一个吻。极轻极轻,蜻蜓点水般。
房门开了,又关上。静谧空间里响起一阵轻微的“砰”。
沈寂出去了。宿舍内重归安静。
温舒唯在黑暗中睁开了双眼。事实上,在沈寂电话响起的那一刻,她就也跟着醒了。
温舒唯看着天花板上未亮的白炽灯,脸色微茫,目光有些怔然。
窗外忽然刮起好大一阵风。满院的树和树影都在风里摇曳,树叶沙沙作响。天上的浓云被吹散,露出一弯残缺的冷月。
月光如水。
数秒后,温舒唯在床上翻了个身,定定望着那镰月。
其实,这一晚,温舒唯其实已隐约感知到,在不久后的某一天将会发生什么。但,她不曾料到的是,这个“某一天”会来得如此之快。
第二天早上七点多,沈寂回来了。
走廊上隐约传来脚步声,沉沉的,很有力,步伐急却稳。温舒唯彻夜未眠,但在听见门锁被钥匙转动开启的瞬间,她闭上了眼睛。
和离去时一样,沈寂的动作仍旧很轻。
温舒唯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听见那阵脚步声在宿舍门口停片刻,紧接着便进了卧室。一阵衣衫,随后,被子掀起一角,同时床外侧空间在沉重压力的作用下深深下陷,熟悉的滚烫体温携带着寡淡清冽的烟草味,将她卷入怀中。
沈寂双臂揽紧她,唇印在她光滑舒展的眉心处,沉默而轻柔。
温舒唯心尖猛地一颤,睁开眼看他。出去的几个钟头,他显然没有片刻休息,面容虽俊朗平静一如往常,不见疲态。但身体骗不了人,那双浅棕色的眸子肉眼可见地横着几条血丝。
“醒了?”沈寂直勾勾注视着她,一笑,整个人又恢复成往日那吊儿郎当三分流气的样子,并无丝毫异状。
“唔。”温舒唯这厢也整晚没睡,但不知为什么,她这会儿精神状态竟还不错。看见他笑,她不由自主便跟着弯起唇,挪了挪,往他身边贴得更紧,两只细胳膊也自然而然环住他脖子,嘟了下嘴,“你昨晚上不在,我都没有睡好。你去哪里了?”
这嗓音软绵轻细,在跟他撒娇,并不夹杂丝毫的抱怨责备。
沈寂低头,浅笑着,唇轻轻啄了啄她挺翘的小鼻尖儿,“出去办了点事。”
听见他的回答,姑娘微抿唇,不言不语,一双晶亮的明眸定定望着他。
沈寂安静地与她对视,冷冽清定的眼睛里蕴着一丝很浅很浅的笑意,眸色很深,亮得迫人。比过去的任何时候都要黑亮。
数秒后,温舒唯开口,轻声问:“那办好了么?”
“快了。”沈寂淡淡地答。
温舒唯平静地点了点头,笑笑,并不再深问其它。她了解沈寂。他为人坦坦荡荡顶天立地,能让她知道的事,便绝不会隐瞒,而那些不愿或不能让她知晓的,再如何追问也是枉然。
“今天是周六,我等下得去酒店看看晓红。老何还没脱离危险,她估计又是整修没睡觉,偷偷抹了一晚上泪。”她换了个话题,娇小的身子整个儿腻进他怀里,轻叹着说,“你如果有其他事要忙就去忙吧。”
沈寂手指勾起她下巴,唇贴在她唇上,吻了吻。道:“我跟你一起去。”
温舒唯诧异,眨了眨眼,“你今天不用忙工作么?”
“不用。”他说着,像有些疲乏,俯身把脑袋埋进她香暖柔软的颈窝,拱了拱,再开口时带上浓浓鼻音,懒洋洋道,“给自己放个假。”
知道她颈窝敏感,他故意坏心眼地呵热气儿。温舒唯痒得小脖子直往后缩,根被烫了似的。边躲边伸出只手隔在他棱角分明的下巴上,惊道:“怎么忽然想给自己放假呀?”
“陪我小宝贝儿啊。”沈寂调子散漫,在她脸蛋儿轻轻啃了口,又贴近她耳朵,嗓音低哑充满暗示性地说,“今儿我就你温舒唯一个人的,任你搓扁揉圆尽情享用,你想对我怎么样就怎么样。”
温舒唯听出这人话里的弦外之音,霎时羞得脸蛋儿通红,没忍住,抬手轻轻打了他一下,小声羞斥:“什么搓扁揉圆尽情享用,听不懂你想表达个什么意思。”
沈寂盯着小丫头脸上两朵红云,轻轻挑了下眉。撑身坐起来坐在了床上,背靠床头,伸出双手,大掌慢条斯理扣住那段不盈一握的细腰。然后在姑娘茫然不解的目光中,往上一提,把她娇小的身子轻而易举地整个提溜起来,放到了自己腿上。
身高差体型差摆在那儿,姑娘就算是坐在沈寂怀里也只能仰着脖子瞧他。她脑袋抬高,望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颔,顿了顿,然后完全是长时间习惯后的下意识动作,两只小手抱住他的腰,贴近他,坐好,软软的脸颊贴在他胸膛上,柔顺温婉,乖得很。
沈寂低头吻了吻她头顶黑发,食指勾住她的小下巴挑起来,在她耳边,低声似笑非笑地道:“搓扁揉圆尽情享用,我想表达的意思是,今天,我可以教你——”说着,指尖若有似无滑过她粉色耳垂,“怎么在上面。”
说来惭愧,温舒唯堂堂一个新闻系高材生,知名大记者,在听完沈寂暧昧不明的话后,她竟然反应了足足十秒钟才反应过来这是一番多么生猛的虎狼之词。
温舒唯:“……”
短短零点几秒,温舒唯一僵,直接从脸红到了脖子根,连耳朵尖都烧起火来。她由衷觉得,自己如果是一块儿烤蛋糕,这会儿已经羞窘到融化。
在这种羞窘情绪的支配下,温舒唯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胆子,竟猛地飞扑过去,狠狠一口,用力咬在了沈寂下巴上。
吧唧。
沈寂:“……”
沈寂倒吸进一口凉气,眯了眯眼,垂眸,视线自上而下地看着咬住自己下巴的小树袋熊。他低声,不太清晰地说:“松口。”
小树袋熊满脸不屈,乌黑分明的眼毫无所惧地仰盯着他。不为所动。
“数三声。”沈寂压低了嗓子,调子沉得危险,“再不松,今晚上老子让你一个星期出不了门。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