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军十一年,军区大院纪律如铁,一切军事化管理,就连生活方面也有严格规定,大到军服装备,小到脸盆脸帕,全都由后期部门统一发放。一切都单调,森严,冰冷,没什么人情味。
温舒唯的房间,和沈寂常年身处的世界,截然不同。
九十年代的装修风格,墙新刷过,四面都是灰粉色。一张单人床,铺着浅茶色的格子床单和同色系棉被,米白色的书桌上铺着暖粉色的桌垫,和摆放得整整齐齐的文件书籍,书桌正对的墙壁上还挂着小彩灯,灯条上拿小夹子夹着许多照片。
有些照片是她和姥姥,有些是和同学,还有一些是风景图,配着些非主流文字。
简简单单,傻气温暖。
“欢迎参观!”温舒唯笑盈盈的,背着手走过来,见沈寂在打量自己的照片,微窘,有点不好意思地抬手抓抓耳朵,“这些……这些都是我高中时候随便弄的,那时候比较中二。”
沈寂忽然勾了勾嘴角。
温舒唯察觉到这抹笑,一愣,微皱眉,抬手在他胳膊上轻轻打了下,“不许笑话我。”
沈寂弯腰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下,没说话,牵着姑娘轻轻拉到自己面前。而后两手分别架住她两边咯吱窝,往上一提。
温舒唯天生骨架娇小,没什么重量,让他拎小鸡仔似的给整个儿拎起来,放到自己腿上。
沈寂抱小孩儿似的抱着怀里姑娘,坐姿随意,一手勾住她的腰肢,一手捏住她的下巴,抬起来,垂眸低声:“你还记不记得,我第一次来你家。”
“你第一次来?”温舒唯脸红红的,望着他仔细回忆,“啊,是上次姥姥住院,你过来给姥姥煲了一次汤那回?记得,怎么?”
“你关了你的卧室门。”沈寂道,调子平而淡,教人听不出语气情绪。
闻言,温舒唯怔了下。
上回她关门了么?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她轻轻咬了咬唇瓣,望着他,一时没有出声。
“唯唯。”沈寂整个环住她,脑袋埋进她香香软软的颈窝里,嗓音低低的,有些模糊,“我很开心。”
温舒唯眸光突的一跳,“为什么?”
“这里。”
沈寂手掌抬起,摁压在她左心房的位置。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宽大掌心下的心跳明显有些急促,噗通噗通,柔弱而清晰。
他低头,狠狠在她脸蛋上亲了口,“我他妈终于等到你放我进来了。”
“……”
姑娘脸色更红,眼眶却忽的一阵湿润,双手环住他脖子,红红的脸贴过来,蹭蹭他的,像只撒娇的小奶猫。在他耳旁柔声道:“沈寂同志,我们错过了十年,但是余生还很长。”
沈寂闭上眼,手臂下劲儿,几乎要将她整个勒进自己的身体里,低哑道:“嗯,余生很长,未来可期。”
温舒唯笑:“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见家长一晃就过去了三天。
姥姥对自家外孙女找的男朋友相当满意,这几天,时不时就会在温舒唯面前提上沈寂两句,一会儿夸他人实在,有孝心,一会儿夸他模样英俊,一会儿夸jūn_rén 同志有担当,总之是哪儿哪儿都好。
老人嘛,年纪大了,难免对小一辈的终身大事格外上心,第三天晚饭的时候,甚至还忽然莫名其妙自言自语似的念叨了句“你年纪也差不多了,和小沈再相处个半年一年,估计也就差不多该结婚了,嘿嘿”。
呛得温舒唯把一口酸萝卜老鸭汤直接给喷了出来。
第四天傍晚时,沈寂在市中心金角写字楼下接到了刚从单位下班出来的温舒唯。他刚掐灭一根烟,扭过脑袋看她,“今天搬我那儿去的事,跟姥姥说了没?”
“说了呀。”温舒唯系好安全带,点点头。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儿,坐正身子发动引擎,边开车,边随口道,“老太太有什么意见。”
“没什么意见。”温舒唯说着,好气又好笑,“你都不知道我姥姥多夸张,自从见了你之后,成天就把你挂嘴边,说你这个好,说你那个好,就跟你才是他亲孙子似的。正好她过两天要去国外旅游,只是让我出门在外,注意安全。”
沈寂微微跳了下眉毛,侧目瞧她,“注意哪种‘安全’?”
“……”温舒唯一愣,先没反应过来,几秒后回过神,一张脸顿时羞红成颗番茄,气呼呼的,忍不住伸手掐他脸,挠挠挠,“你这人,脑子里都想什么呢。下流。”
沈寂被这丫头勾得心痒痒,一手把方向盘,另一只手一把抓住那只捣乱的爪子咬了口,低声:“这就叫‘下流’?我要真下流起来你还能这么完好一个?”
温舒唯羞窘欲绝,愤愤的,小拳头一握,对这人的动机表示十二万分怀疑:“你让我搬过去,真的是要保护我安全?我怎么看怎么都觉得你是想以公谋私呢。”
“乖乖坐好。”沈寂捏住她下巴,晃了晃,嗓音压低,“知道我馋你身子就老实点儿,老子火旺,经不起撩,你老实点儿咱们还能耗到晚上。否则信不信老子把你就地正法。”
温舒唯:“……”
温舒唯:?
是她才疏学浅了?
第一次知道,“就地正法”还能这么用?大佬你怎么就这么牛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