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华低着头闷声道,“实话,实话就是你自己被骗了不说,还乱冤枉好人。我还想问问你们医院,就是这样管理人的么?倘若产妇出了什么事情,这个责任,你担的起?我看你思想觉悟不到位,很该反省反省。至于我跟白同志的关系,又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她就算是个天仙,看不上就是看不上。至于我跟张楚姐的关系,除了一个村子长大的情分,还能有什么?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做事之前也该过过脑子,别有事没事的掺和到我家来。”说完这话,方明华又跟张楚道了歉,而后就跑回了宿舍。至于胡护士,早被他的一番话给气的直掉眼泪,偏此时嘴笨,又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心里憋屈的要死。
“事情就是如此,若胡同志还是不信,那等我月底休假的时候,你跟我一道回村看看,听听。”张楚板着脸说道。
一路无话,唯有胡同志的抽泣声入耳,众人回了宿舍,见张楚面色仍有些不愉,心中暗道,张楚同志板起脸来可真是吓人,也是胡同志自己笨,被人当了枪使。转而又想到张楚这治病看人的本事,又暗暗叮嘱自己日后与她相处的时候,需要注意分寸,不能见人脾气好,就暗里占人便宜。
此后,张楚明显感觉到舍友间的变化,她也未刻意去改变什么,虽然有了些生疏感,但也的确有种被人尊重的感觉。至少她的所有私人物品,不会在未经她允许的情况下,被人使用。
至于胡护士这事儿,张楚自然不会简简单单的放过,当然也不存在什么借机报复,她只是将情况反映给了护士长,至于如何处罚,按照卫生所的规定来就是。不过这事儿到底没对患者造成伤害,且胡护士之前工作也认真称职,再加上她又哭的可怜凄惨,最后不过是私下写了封道歉信给张楚了事。张楚倒也没借故发难,她只是再次提醒道,“这封道歉信,我收下了。不过胡同志别忘了自己写的内容就好,若不然,哪日你又公私不分,我少不得借用你自己的话,再提醒你两声。”
胡护士低着头红着脸,轻声保证道,“我知道都是我误会你了,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乱来。”事后想想,她自己也是一阵后怕。
事情看似就这么风平浪静的揭过,只是胡同志再也不敢往张楚身边凑,就算不小心在走廊或者过道里碰到了张楚,她也会立即转身跑开。如此,也算相安无事。
等到了月末,张楚刚到家门口,就被她妈苗红花扯到屋子里骂道,“你这孩子,在外头被人欺负了,怎么也不跟家里人说。要不是前个方明华回来,我还不知道呢。你说说你,怎么就这么省心,尽晓得报喜不报忧。”大概是真的气狠了,苗红花没忍住打了张楚胳膊几下。
她这个大闺女,从小就懂事听话,一点都不让人操心。可是当妈的,谁又能做到真的一点心都不操?以往闺女在她眼皮子底下生活倒还好些,如今去了镇上工作,听起来是厉害,面上也有光,可她这个当妈的也担心啊,就害怕她在外头被人欺负了。如今可不就是这么一回事,被人欺负了,这傻丫头还不晓得回来找她们当爸妈的帮忙,你说说,这丫头是不是太省心过头了。
张楚见苗红花脸上有好几个手指印子,手背上还破了几块皮,料想她跟人打了架,再一结合她刚才说的话,顿时心疼道,“妈,你该不会跟王婶子打了一架吧?”
“呸,什么王婶子,喊她驴粪嘴才对,见天的好事不干,尽晓得东家长西家短,败坏人家名声,这会儿还跑到镇上祸害你的名声,我没打死她算她命好。楚楚,妈晓得你脾性好,人善良,可老古话不是说了么,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有些人,她就不值得被人善良对待。从今往后,你这性子得改改,不说学我十分本事,可也不能被人欺负还不晓得反抗吧?要不是方明华还有几分良心,我哪能晓得你在外头受委屈了。”苗红花少不得叨叨几句,如此心里才舒坦几分。
倒是张楚听了,不由辩解道,“妈,女儿可不是啥好性子,我今个回来,就是为了找你跟爸爸为我撑腰的。这次的事情,实在是过分了些,我若再退让,岂不让她们看轻了我。”她哪有苗红花想的那般纯善,不过是因为经历几世,看的开,底线高罢了。不过如白岚与王桂花这样多次挑衅,她就是神仙脾气,那也是容忍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