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颜静玉一直不好呢?若是她病个一年半载,直到出嫁都好不了呢?”颜静书没有体贴地说出安国公夫妇想听的答案,沉默了半晌,才抬眸幽幽地看向安国公夫妇,反问道。
头一次见到颜静书如此尖锐强硬咄咄逼人的模样,安国公一怔,谢氏却是气的差点扯破了手里的帕子,没能忍住,站起身指着颜静书,难掩怒意地指责道:“书儿,你怎么能如此狠心!玉儿可是你的亲妹妹,你是不是一定要要了玉儿的命才甘心!”
“原来在母亲心中,我就是这样的人……”颜静书被谢氏骂得一怔,他看着谢氏对着自己布满了愤怒厌恨的脸,自嘲的一笑,眼底却仿佛有什么熄灭了一般,瞬间变得黯淡下来。
“书儿……”看着突然安静下来,垂着头沉默不语的颜静书,安国公眉头微皱,眼底浮现出心疼之色,甚至对谢氏都有了几分不满。
就在他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颜静书突然抬起头看向了他,只是颜静书一双原本明亮清湛的眸子此时却已变得木然无波,看不到丝毫的情绪,声音也毫无起伏,轻声问道:“……父亲,大将军府那边,你可有去解释过了吗?”
没想到颜静书突然提起这件事,安国公毫无准备,人都愣了一瞬,然待回过神来,张了张嘴,却无话可说。
他才知道事情真相不过一日,颜静玉那里又一直闹腾个没完,和颜静书兄妹俩的事都还没有完全理清,早都忘了还有大将军府那边也要给个交代。只是家丑不可外扬,陷害颜静书的人是他的亲妹妹颜静玉这件事是绝不能向外说的,如此便只能编一个借口出来。
只是颜静书被陷害私通这种事太过不同寻常,若是找不出一个足够合理的理由,难保外人不会多想,到时只怕颜静书也会受到非议。这便很是难办,是以短时间内,安国公也想不出一个完全稳妥的法子,自然也就还不曾去过。
谢氏则露出疑惑的神情,不知道这事和大将军府有什么关系,便问了出来。
安国公这才想起这件事还没同谢氏说,就将经过都告诉了她。
“书儿,大将军府那边,为父会去说清楚的,你不必担心,只是你妹妹那里……”
颜静书却没有等他说完,摇了摇头,垂眸淡淡道:“父亲不必多说,颜静玉那里,我说过一切由父亲定夺,无论父亲如何决定,我都没有意见。”
“书儿——”虽然颜静书话里的意思已经不在乎颜静玉是否在受罚,但安国公心中却无一点轻松,反而因为颜静书对自己,对颜静玉倍显疏离的称呼而心中没由来的有些心慌,感觉颜静书好像离他们越来越远了一般。
颜静书却不再看安国公,他站起身,走到颜老夫人面前,而后缓缓屈膝跪了下去。
屋中人见此不明所以,然而下一刻,颜静书说出的话,却如平地惊雷,劈得众人霎时僵在当场,震惊到几乎无法言语。
颜静书神色平静,语气平和地缓缓说道:“祖母,寇将军本是来府上贺寿,随行的下属江成瀚却因孙儿之故受到他人算计伤害,孙儿心中有愧,且若非江成瀚,孙儿还不知将会受到什么样的屈辱,孙儿更是心中感念。为回报这份恩情,也为给大将军府一个交代,不让颜寇两府数十年的交情因此而毁于一旦,孙儿自愿,与江成瀚许下终身永结为好,愿祖母应允。”说罢,便伏身深深向颜老夫人叩拜了下去。
“书儿,你在乱说什么!”众人大惊失色,不明白颜静书为何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安国公更是猛地站起身大声呵斥。
谢氏也是一惊,但不管心中如何想,嘴上也道:“书儿不要乱说,就算你对我和你爹不满,也不能拿自己的终身开玩笑啊。”
颜静书却不为所动,像是没听到两人的话,依旧伏拜在颜老夫人面前,一动不动,也不说话,似是颜老夫人不同意,他就决不起来。
见颜静书如此固执,安国公顿时又气又急,大步上前就要将颜静书拉扯起来,颜老夫人瞧见了立时斥责道:“做什么,还敢当着我的面动手吗?”
“母亲,书儿这孩子……”安国公动作一顿,母亲发话他自然不敢再碰颜静书,只心中的气急依旧没有散去。
“好了,你们先回去吧,我同书儿好好说一说。”颜老夫人知道安国公继续留在这只会加剧争执,甚至会爆发更大的冲突,不想颜静书受委屈,就只能先让安国公离开了。
安国公以为颜老夫人是要劝说颜静书,他也怕自己气急之下会说出什么过分的话来,只得依言无奈的离开,谢氏自然随他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