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睡之前听了那折戏的缘故,她做了个奇诡的噩梦。
梦到她怀了薛师兄的宝宝,但是生下了一个小怪物,哭了两声就死掉了。她生完宝宝大出血,连小宝宝的面都没见到就昏迷过去了,产婆对薛师兄说兄妹在一起就是要担这样的风险,现在可怎么办呢?
薛师兄于是把他的骨肉——那个小怪物给扔掉了,去抢了别人家的小宝宝,还特意挑了一个好看的小宝宝,骗她说这是她生的宝宝。
她特别开心,特别喜欢那个好看的小宝宝,整天亲亲他抱抱他,还拉着薛师兄说这也是你的宝宝啊你喜欢他好不好……
然后梦境就结束了。
她睁开眼睛的时候被自己的梦境吓了个半死,差点从床上翻下去,甚至在调息时睡过去的愧疚都没压过诡异的恐惧。
梦境本身荒诞不经,她和薛师兄又不是亲兄妹,怎么会生出畸形的小宝宝呢?
只是那个梦境的视角让她觉得恐惧。在那个梦境里,她不是她,她只是一个什么都做不了的旁观者而已。
在三寸虚无之地,看着一切都变成别人的。
然后薛师兄就推门进来了。他身上看不见风雪的痕迹,好像只是出门喝了杯茶,见她坐在床沿发愣,问:“不是说要去吃好吃的吗?在想什么?”
江晚玩笑一般把刚才的梦境讲给他听,薛怀朔听了,沉吟片刻:“不要小孩可以杜绝这种情况出现。”
江晚说出来了,感觉心情好多了,见他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笑着打趣:“师兄,你真的认为兄妹之间可以生宝宝吗?”
薛怀朔并不退让:“……夫妻不会有好结局的,兄妹有。”
他自小见证的诸多爱情、家庭悲剧使得他对“道侣”这个词充满了警惕。
江晚:“……”
算了她放弃了。
管他对她的定位是伴侣还是妹妹呢,怜惜和爱意本来就是两个互相混淆的概念。
离开这个暂时停留的小镇,前往东海时,薛怀朔说:“它过得很好。”
江晚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嗯?谁?”
薛怀朔:“熊猫,有很多姑娘在围着它转……因为,我们帮助她们赢得了胜利?”
江晚见他提起这事,低低地“啊”了一句。
薛怀朔:“我看见他们在立纪念碑。”
“什么?”
“一堵血墙,是一群腿受伤的孩子为了躲避屠杀,带着伤翻越那堵墙,所以在墙面上留下了很多带血的痕迹。”薛怀朔说:“你记不记得,我们去过那里。”
江晚心里一动,问:“是那个只有鸽派小孩的学校?”
薛怀朔点头:“看来鹰派最后的决定还是连小孩都不放过,墙后面就是那些孩子的尸体。”
他告诉她这些,无非是想让她好过些,让她觉得自己是正确的,不要难过。
但是……
她好像更难过了……
薛怀朔决定闭嘴。
去东海之前,还要例行从庇护南瞻部洲的正法天王府出关,江晚正在临时抱佛脚,把避水决念上第一千遍,虽然薛怀朔明确表示可以由他给她用避水决。
在正法天王府,薛怀朔听见两个女修在讨论生育的问题。
“……你知道生孩子有多痛吗?你现在拧肚子上的一点肉,拼命用力拧到极限,那只是那个地方一点表面的痛,但是生宝宝是从里面到外面大部分的、完全的痛。”
薛怀朔犹豫了一下,他偷偷掐自己的手臂,按照她们描述的那样去尝试疼痛,差点把自己一块血肉撕下来之后,一脸肃穆地再次下定决心:谁也不准让他妹妹怀宝宝,他自己也不行。
“……可是不想怀孩子的话,就必须喝药了,不管谁喝,总归对身体不好。”另一个女修叹了口气:“真难,总归还是不谈恋爱,屁事没有。”
薛怀朔开始认真思考。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提到的《梅怨寒》,是我几年前写的小故事之一,以前在贴吧微博发过,如果看过,不要怀疑,原创作者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