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汉武帝种田");
卫莱见他一副难以接受的模样,
莫名想笑,“别说你走的时候她才一个多月大,就是一周岁也早把你忘了。”
“朕是她爹!”刘彻提醒卫莱。
卫莱把闺女抱怀里,
以防他气得给小孩一巴掌:“我还是她娘呢。长时间不见,
她一样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不待他开口,“我听田绿说,今天东宫那边又来了不少人,
你不去不怕她们打起来?”
“打死正好,朕少养几个。”刘彻很是凉薄地说出来,卫莱被噎得说出话来。
长信宫很大,长信宫的东西都归窦太主,可不是指明面上的,包括窦太后的小私库。
窦太后下葬后,馆陶大长公主也没立即搬,
不好表现的这么急切是其一,
也不怕世人嘴她——亲娘坟头上的土还没干,就迫不及待弄她娘的东西。
话说回来,窦太后的私库,
即使一大半随窦太后长埋地下,
剩下那一半也有不少。那一半也是精品,馆陶公主就打算留到最后。
坊间又恢复了以往的热闹,极少有人再讨论窦太后的葬礼,馆陶公主才雇车搬家,准备先从大件开始。
大件一样就需要一辆车,
她要想早点搬回去,就得好些辆车。十多辆车一起入宫,引人注目,
很快传到皇亲国戚耳中。
当天没赶上,第二天一辆车还没收拾好,馆陶的侄女、姐妹以及堂姐妹们就全来了。
窦太后有遗言,没人敢看热闹,只有羡慕的份。窦太后没遗言,众人不敢抢不敢夺,却敢阴阳怪气的说些羡慕嫉妒的话。
昨儿卫莱刚听说此事时觉得很玄幻,晚上一个人睡觉,静下来想了想,又觉得很正常。这些皇亲国戚过惯了富贵日子,除了窦家,家家户户的子弟都没出息,没别的进项又不想节流,多数人家是一年不如一年。
人一旦穷,别说窦太后的小金库,就是卫莱的昭阳殿她们也抢着要。
卫莱:“听说你二姐也在?”
“朕要把长信宫的东西给姑母的当天,她就嚷嚷祖母最喜欢她,就差没明说她想要什么什么。”刘彻道。
卫莱眨了一下眼睛,“太皇太后不是最喜欢你大姐和你三姐吗?”
“她俩反倒没嚷嚷。”刘彻道。
卫莱:“一个聪明,一个是窦太主的儿媳妇,她俩也没必要出头。后来怎么解决的?”
“没理她。”刘彻看到他闺女啃了左脚换右脚,眉头紧锁,“她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毛病?”
卫莱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小孩的左脚湿漉漉的全是口水,朝外喊:“田绿,拿个湿巾。”随即给他解释,“小孩子都喜欢这样。让她自己玩,她能玩一天。”
“你就由着她这么啃?”刘彻问。
卫莱总觉得他下一句是,你怎么当人娘的。
“你也知道一天十二个时辰她能睡九个时辰,剩下三个时辰,一个时辰假寐,一个时辰吃喝拉撒。我由着她也顶多啃一个时辰。再说了,也没有一直由着她。”卫莱拿开小孩的手,给她擦干净,小孩挣扎出来又要抓脚丫子。
卫莱朝她手背上一巴掌,小孩瘪瘪嘴就要哭。
刘彻慌忙抱过去:“不哭,不哭。”瞪一眼卫莱,“使那么大劲做什么?手都红了。”
卫莱顿时不想搭理他。
“我说你还不高兴?”刘彻瞪着眼问。
卫莱把湿布给田绿,抬抬手让她出去,“嫌我惯她的是你,我管了你还嫌弃,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
“你可以好好跟她说,脚丫子脏,不可能啃。她不听,你抱起来走一会儿,让她够不着脚不就行了。”
卫莱提醒他,“你是想改掉她的毛病。抱起来她没法啃,放下她不是还得啃?这样能改掉吗?”
“那就一直抱着,直到她忘了。”
卫莱顿时有种糟多无口的感觉,“你说的轻松,那你一直抱着。”
“朕不正抱着。”刘彻看一眼怀里的小孩,脸色骤变,“不行,不行,婉婉——”
卫莱忙问:“怎么——”看清楚小孩在做什么,扑哧笑喷。
“你还笑!”刘彻低声吼。
卫莱忍着笑说:“不不,不笑——扑哧,太好笑了,你闺女居然把你当成——”
“快喊奶娘!”
卫莱一见他急眼,连忙把奶娘叫进来。
天气热,刘彻着薄纱,小孩被奶娘抱走,卫莱就看到他胸前湿了一片,皮肤清晰可见,又忍不住笑喷出声。
刘彻朝她脑门上推一下,气咻咻回房换衣。
卫莱跟进去。
“出去!”刘彻指着房门冷声道。
卫莱倚着墙壁,“你哪儿我没见过,还不好意思。”
“你好意思?身为孩子的娘,连孩子饿了都不知道,也还意思说朕。”刘彻嫌弃地瞥一眼她,披着衣衫就往外走。
卫莱愣了一瞬间,反应过来哭笑不得,这个小心眼男人。
“今年还去不去甘泉宫?”卫莱转移话题。
刘彻收起怒火,“过几天阴天就去。”忽然想起一件事,“你要的那些橡胶到了,朕看了一下,只有十来桶。若是用来做车轮,除了木匠浪费的顶多够你我用的。朕觉得有些浪费。你说的手套咱们也用不着,还可以做什么?”
“鞋底啊。”卫莱脱口而出,眼中猛一亮,“按照你、青弟和去病的脚做。”
刘彻:“朕穿不着。”
“做好你就知道了。那种感觉我无法形容,反正特别舒服且防水。那边既然那么少,回头令人去西越看看,那儿也有。这两天你就带他们过去,过几天没了太阳咱们立即出发。”
天公不作美,往后半个月一滴雨没下,一天比一天热。小卫婉失去了往日的乖巧,穿着她娘亲手给她缝的背心短裤还嫌弃热,必须整日整日呆在湖边凉亭下,一进屋就瘪嘴哭。
刘彻看着心疼,“明年一定早点过去。”
“其实真不用去那么远,上林苑也挺好。”卫莱道。
若是往常,刘彻是想也不想就拒绝,而今小孩难受,傍晚刘彻就带着娘家出宫。
卫莱和孩子安顿好,翌日早上刘彻又回来同朝臣知会一声,就搬去上林苑,同去的还有卫青、霍去病。
霍去病有几年不曾去过上林苑,到了天大地大的上林苑,小孩就跟疯了一样,三伏天也不嫌热,下了马车就到处跑。
卫莱听着声抱着卫婉出来,只看到一道残影,还是追他的卫青。
卫莱啧一声,“这下可开心了。”
“知道朕要带他来这儿,你和婉婉也在,不光说朕最好,一路上让他怎么着怎么着,乖的朕都不敢认。”刘彻想抱抱女儿,看到自己手上有些许墨迹,手缩回去就去沐浴。
浴房里闷,卫莱没跟过去,令人把水井里的西瓜拉上来。
刘彻吃一口透心凉的瓜,顿时觉得心飞了起来。看到小卫婉直勾勾盯着他,故意递到她嘴边,小孩要伸手的时候快速缩回去。
来来几次,小孩终于意识到她爹耍她,瘪嘴就要哭给他看。刘彻连忙递过去,卫莱朝他手背上一巴掌。
刘彻懵了。
卫莱问:“你女儿几岁了?”
刘彻下意识想说一岁,话到嘴边,不足五个月,哪能吃瓜啊。
“朕忘了……”刘彻心虚。
小孩发现她爹停下来,伸手又去抓,卫莱把她抱开,令厨房给她熬些米汤。
刘彻忙问:“她可以吃饭?”
“可以吃一点。过了除夕就可以给她断奶了。”
刘彻吃惊,“这么早?”
“那么大多数孩子都可以晃晃悠悠走了,看到有滋有味的饭菜,再让她老老实实趴奶娘怀里吃奶,她也不干。”卫莱道,“我打算腊月就给她断奶,断断续续得一两个月,她满周岁刚刚好。”
刘彻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
卫莱不懂他又发什么疯。
“你这样看倒是有几分母亲的样子。”
卫莱抄起他西瓜就咂。
“不可!”
卫莱停下,才发现不是刘彻。
刘彻朝四周看去,卫青拉着小霍去病进来。刘彻乐了,“朕一猜就是你。”
卫青看到他脸上灿烂的笑容,知道他又来的不是时候,人家俩闹着玩呢。
“陛下,微臣是怕吓着公主。”卫青无奈地说。
卫莱皱眉:“叫什么公主,喊她婉婉。婉婉,知不知道这是谁?这个是舅舅,这个是哥哥。”
小霍去病上次见卫婉还是卫莱刚出月子那会儿,小孩才一个多月大。
乍一听到眼前的大娃娃是他小妹妹,小霍去病睁大了眼睛不敢认,“她是婉婉?”
“忘了?”卫青问。
小霍去病张口结舌,“她,她长大了?”
卫莱笑道,“你都长高了,妹妹也得长大啊。要不要跟妹妹玩玩?”
小霍去病很想,又不知道怎么同她玩儿,一时犹豫不决。
卫莱令奴婢拿来凉席铺在身侧,俩孩子的鞋全脱了,让他们到席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