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周山下, 巫族祖地。
一出生就如同孩童, 慢慢长大的巫族太子无疑是自家的“珍稀物种”。
他被简单粗暴地取名为“长琴”,原因是祝融瞧那个伴生灵宝是长条形,又被称之为“五十弦”, 便组合成了这个名字。
非常巫族大佬的思维。
长琴很淡定, 上辈子就是这样, 这辈子没有被父亲突发其想改成“短琴”已经不错了, 这种事情只要不对外说出去,谁会知道。
他此时正按照后土姑姑的要求,泡在一汪血池之中,小脸都沾着血水。
白嫩秀气的孩童四肢短小, 头发被扎成团子,整个人被后土用双手提着胳膊,才没有让他溺毙在血池之中。这不是什么好笑的话,也可能成为事实,毕竟这是巫族最重要的底牌之一, 盘古最后一滴精血所化的血池, 普通的二代大巫一生只能来一次, 哪里会像太子长琴这般随便泡多久都可以。
任何人放眼望去,都会发现血池里的血气滔天,煞气弥漫,一缕缕爆炸般的气息波动絮乱, 内含的生机强大到恐怖,仿佛可以直接演化出亿万生灵。
这汪血池只有巫族能用, 也只有他们的体魄能吸收盘古精血的力量!
“你体内继承的祖巫血脉不够纯粹,需要在血池里洗髓伐脉一番才会提升,长琴,要是身体疼得受不了,记得告诉姑姑。”
后土半跪在池边的地面上,长发垂在颈侧,纵然以兽皮为衣,皮肤偏黑,缺乏婉约之美,但是这位女性大巫独有的气息仍然如同大地一般亲切。
“不疼。”
长琴乖巧的没有动弹,目光看着后土,眼中是掩饰不住的孺慕之情。
这是没有变成平心娘娘前的后土姑姑。
一想到记忆里为苍生化轮回,保住巫族最后的生机的后土姑姑在六道轮回的影响下断去巫族的因果,逐渐淡忘了七情六欲,他就心中一痛。
爱着巫族的祖巫后土,为了巫族而失去了爱。
“长琴真乖。”后土欣慰地捏了捏长琴的胳膊,还是很瘦弱啊。她没有说假话,就算是成年的大巫来血池浸泡一炷香的时间,都会疼得嗷嗷直叫,忍受不住体内千刀万剐般的蜕变。
盘古精血化作的血池的力量是有限的,不可能让所有族人都来吸取力量,若不是当初祖巫只诞生了十二人,最后一滴精血因为先天残缺而无法孕育出灵智,巫族根本没有多余的力量发展成洪荒第二大的种族。
“姑姑,长琴不怕疼。”长琴也不在意装嫩了,只求后土姑姑暂时不要让他回到祝融父亲身边,“父亲觉得长琴太瘦弱,长琴想变得强壮起来。”
“祝融啊……”后土的脸色微变,更加疼惜这个孩子了,“你别理他,他要是敢凶你,你回头来找我们几个,不过你放心,你最近也见不到他。”
长琴心里松口气,这辈子的父亲相貌大变,凶神恶煞,让他都有点害怕了。
他满脸迟疑:“父亲怎么了?”
后土呵呵笑:“帝江大哥让其他几个哥哥押着他去修炼了。”
祖巫想要把体内淤积的力量消耗掉,自然要好好锻炼一番,最快的方式就是打一架,把肥肉全部打成溃散的灵气。
又过了一会儿,后土担心地问长琴。
“真的不疼吗?”
“嗯。”
长琴的小脸苍白,一双眸子宛如雏凤,自有几分不屈的风骨。
再疼又怎疼得过心里的伤疤。
不周山的巫族啊……
这是他在梦里才能看到的家,在不周山倒塌后,残留的巫族只能定居在地府之中延续气运,与鬼魂和各教弟子打交道,暗地里被外族之人指指点点。
【咦,巫族?】
【道友,没想到巫族还存在啊。】
【妖族都在,巫族当然也在,六道轮回估计是他们唯一能苟延残喘的地方了,毕竟是那位平心娘娘的道场。】
【平心娘娘位比圣人,修轮回之道,岂会再插手巫族之事。】
【嘘,别看巫族现在落魄,底蕴十不存一,他们以前可是占据着不周山,能够与妖族的太古天庭抗争的势力。】
【不周山?那不是被元始天尊炼成了番天印吗?】
【是啊,还是圣人厉害。】
在巫族兴盛之时,圣人还窝在昆仑山不敢出来呢!
长琴的牙齿咬紧,泪意涌起,回归幼年似乎让他的情绪变得活跃起来。他很感谢那位与他做交易的魔祖罗睺,只是舍弃了成圣之资就能让他回到过去,哪怕是只能多见几次亲人在世时的面孔,他也心满意足了。
巫族的未来……
真的还有未来可言吗?活在诸圣的压制下……
唯一改变的机会就是夺取洪荒的主权,听闻洪荒之主是一尊极为特殊的圣位,位格极高,所以天道不允许洪荒之主诞生,设下了重重劫难。
魔祖被道祖封印,与天道有仇,魔祖是希望他为巫族逆天改命吗?
太难了……
“长琴,果然还是疼哭了吧。”
后土一脸恍然,把手里提着的孩童拎起甩了甩池水。
“没有……”
长琴忍着没有吐露心声,可是在全身赤裸的情况下,被自己尊敬的女性祖巫笑着看着,他还是情不自禁地感到了羞耻。
重生回来,想这么多,自己一个小豆丁能做什么啊!
伴随着太子长琴与魔祖交易后带来的“重生”,巫族的气运从一个低谷慢慢上涨,潜移默化地改变着极度排斥着外族血脉的巫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