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忙道:“是了,瞧我倒忘了这茬儿,韩将军公务要紧,可不能耽搁了,今日多谢将军送小女家来,等她父亲回来再登门拜谢。”
韩松躬身又连道了两声不敢,又冲棠梨行了个礼,方上马去了,王府的马车也随后跟着走了,苏氏疑惑的道:“这位韩将军也太随和了些,怎还给你行上礼了,他倒是做什么的将军,记得你父亲提过咱们岳州水军的守将好像姓卫来着,不姓韩啊。”
棠梨目光一闪:“ 这岳州的水军大营有多少人马,这么多兵马,难道就只一个守将不成。”
苏氏点点头:“这倒是,听你父亲说岳州的水军大营老大呢,一操练起来,湖面上乌压压都是兵,可气派着呢,这么多兵自然也不能只有一位将军了。”说着又叹了口气:“倒是可惜了,娘瞧着他长得老实,必然性子稳妥,不似外头那些油滑的,若是你能嫁这么个人,娘就放心了。”
棠梨没辙的道:“娘,您这是什么标准,难道长得老实性子稳妥,你闺女我就得嫁给人家吗。”
苏氏:“你小孩子家懂什么,这男人就得找老实稳妥的,那些油头滑脑,嘴上说的天花乱坠的,大都不是过日子,你想他能跟你花言巧语,自然也能跟别人如此,这样的男人一肚子花花肠子,真嫁了这一辈子有的苦吃了,这就好比买枣子,你瞧着长得歪七扭八,却又脆又甜,那顺溜好看的却是涩的,这挑男人跟买枣一个,光捡好看的没用,得心好,人实在的才知道疼人。”
棠梨忽然想起在安州的时候,只那卖枣的一来,便宜娘便专挑那歪七扭八不好看的买,那时自己还奇怪来着,原来是这个道理,不过便宜娘还真有才,从挑枣延伸到了挑男人,只是,即便有理,也不能一概而论吧,也有那一脸老实相的,内里却龌龊无比,毕竟没钻到心里去看,又怎知是好是坏。
苏氏看了女儿一眼,又在心里叹了口气,她倒不是怕闺女嫁不出去,是想着她这样的性子,怎么也得挑个能包容她又顺心合意的,就如自己的爹娘,当初千挑万选的选了丈夫,看重的便是他老实稳妥,品性好,果然,成亲之后,夫妻恩爱,即便他得中金榜,做了官,自己多年不孕,也不曾有过纳妾之心。
说到这个,苏氏不免又瞧了瞧女儿,她这闺女虽不是亲生的却跟亲生的一般无二,但这模样儿却太过出挑了些,不是说多美,是这股子气韵着实不凡,虽说自己嘴里总数落,可心里却知自己这闺女是万里挑一的,也正因如此,自己生怕她嫁不好,却也怕她嫁的太好,将来在婆家有什么事,自己跟丈夫插不上手帮不上忙,让她受了大委屈。
想到此,不免又叹了口气,棠梨:“娘,您总看着我叹气做什么?”
旁边的甘草嘿嘿一乐插嘴道:“这还用问,自是担心小姐嫁不出去,成了老姑娘,得养小姐一辈子,夫人,甘草猜的可对。”
叶夫人白了甘草一眼,却也撑不住笑了起来:“我是想清静清静,你这不听话的早早嫁出去,我也好省些心,免得成日跟你这丫头着急。”
甘草:“夫人其实您不用着急,小姐这么好,不知多少人争抢着要娶呢,到时候只怕夫人您又舍不得了。”
叶夫人只当甘草是说笑话安慰自己呢,摇摇头:“好了,别再外头说了,怪冷的,进屋吧。”
娘俩进了后衙,不见父亲棠梨不禁道:“我爹呢?”
叶夫人:“你爹去了水军大营,也不知闹了什么事,听说京里来的那位齐王殿下本来是巡察水军大营的,却不知怎么忽然调了兵在湖边上扎起了营,要剿水寇,这一用兵事儿就多了,你爹去了府衙,刚听管家说,那水边上刚扎的大营不知怎么又撤了,那些水军也都散了,说是不剿了,秦夫人说这位齐王殿下曾带兵平叛,立下赫赫战功,应不是个胡闹之人,这回也不知怎么了,一会儿剿一会儿又说不剿的,害的你爹一个知县还得去水军大营点卯。”
棠梨微有些怔愣,难道齐王调兵是为了自己,刚才在那大帐之中 ,因他态度暧昧,未及细想,如今听娘这么一说,加之刚甘草说齐王一怒之下平了青莲阁,这场兵事竟是因自己而起吗,怎么可能?
而此时水寨大营之中,叶全章也有些受宠若惊,本来他们这些地方官来水军大营是点卯的谁知一转眼成了设宴,还是齐王亲自设宴。
以叶全章的官职,在这大帐之中也就是敬陪末座的份儿,偏偏叶全丰一把拉住他到了前面首席中来,既是齐王设宴,主位上自然是齐王殿下,而这首席之中坐的人,水军守将卫将军,岳州布政使叶全丰,按察使宋良成,这旁三位,一位是大将军,两位封疆大吏,自己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坐在这儿算怎么回事儿。
尤其瞧见下面席上一脸错愕的知府大人,叶全章更是如坐针毡,刚想开口跟叶全丰说自己下去坐,那主位上的齐王却已开口道:“本王一贯不喜繁文缛节,故此今日设宴不分品阶高低,大家随意坐,只要畅快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