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这番不着痕迹的眉眼官司, 落在卫平眼里, 忽觉或许自己没猜错, 这位的确医术高明,但跟齐王殿下的关系也绝非寻常, 若不然齐王殿下怎会如此心甘情愿的给她打下手。
不过, 卫平这会儿倒觉齐王殿下看上这位也有些道理, 且不说这位生的比女子还漂亮的脸蛋,就是这一身出神入化的医术, 也是世所罕见, 听闻齐王殿下受顽疾所苦多年,曾四处求医不果, 如今这般红光满面,精神焕发的,必是顽疾得愈了,想来便是这位神医的手笔。
齐王感念他为自己医病, 遂生出好感,也在情理之中,虽说齐王殿下不喜女色,可男色就不一定了。
卫平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虽说自己不认同这样的关系, 但贵族圈中倒也并不罕见,更何况齐王还是齐王皇叔, 只要他喜欢, 谁能管得着, 况这位叶神医瞧着弱巴巴的,可她脸不红气不喘的就切脚趾头的劲头子,估摸也不是个善茬儿,就算齐王有心,这位若无意只怕也没用。
卫平忽的意识到自己怎么跟个娘们似的,净想这些有的没的,大约是被眼前这两人的眉眼官司给带歪了,遂正正神色咳嗽了一声道“敢问神医,这是何病是何原因而起可会过人营中尚有得此病者,只不过并未重到不能行走,因此也未送到这边儿来。”
棠梨“并非什么大病,不过是寻常的皮肤病罢了,若说这病因,该是由湿气而起,这水寨临水而建,士兵们平日里又在水中练兵,湿气重,便易生湿疹疮脓等疾,若处理及时倒也没什么,这几位是因处理不当,耽搁了,不然也不用截脚趾的。”
卫平“这里是水兵营寨,常年都要在水中练兵,不知可有什么法子,也免得士兵们为此疾所苦”
棠梨“这倒不难,只要平日里多注意卫生,春夏可在营寨内燃艾草一可祛蚊虫,二可化湿气,若有染病者,及时涂药,想来便无大碍了。”
卫平“军医也曾配置了不少药膏,让士兵涂抹却并不见有效。”说着目光有意无意的瞥向棠梨的药箱。
棠梨不免好笑,这位卫守将,瞧着粗枝大叶的,不想却是个细致人,这话说的虽委婉,棠梨如何听不出是打自己药箱子里那瓶药膏的主意呢。
棠梨从药箱里把那药瓶拿出来道“今日来水寨并不知要治此病,这药膏却只带了一瓶,刚都用尽了。”见卫平神色颇为遗憾,又道“家里还有些,回头我让人送过来便是。”
卫平心道,就算你家里再有也总有用完的时候,这水寨里的兵可是一茬接着一茬的,也不能次次都去要不是,这样灵验的药膏,若是能知道配方,多多配置发到没个士兵手里,方才一劳永逸,只不过,人家来水寨看病,已是看了齐王殿下的面子,如今头一次见就管人家要方子,实在有些不好开口,且卫平也并非不通世故,自是知道如此灵验的配方,可是宝贝,就如庆福堂,数百年里都是药行里的大拿,凭的不就是余家那些祖传的制药方子吗。
这叶神医有如此灵验的配方,若是卖给药号可是价值千金的,当个传家宝都可能,怎会轻易说出,或许自己可以出高价购买。
想到此,便道“水寨练兵,湿气是无法避免的,不知叶神医这个药膏的配方能否卖与在下,叶神医不必为难,只管出价儿在下虽非家赀万贯,倒也有些银钱存项。”
棠梨忍不住笑了,刚还说这位守将是个细致人,一转眼又成了直性子,不过为了麾下士兵舍得拿出自己的银钱存项来购买药膏,可见此人轻财重义,摊上这样一位将军,是这些水寨大头兵的福气,若换一个只知升官发财的,哪会管底下大头兵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