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恭喜,府试第一名,李公子高才!”
“侥幸而已,侥幸而已。”李恩白谦虚着,并没有露出得意的神情。
好不容易将这些压根不认识的人打发走,李恩白站在门口,轻轻的慢慢的叹了口气,总算是过来第一关。
他也不是不紧张,只是对自己的学识有自信,因而确定自己能榜上有名,但榜上有名也是有区别的,第一名和最后一名,说出来都知道哪个分量重一些。
县试能拿到第一名他并不惊讶,可以说他看到考卷的时候就敢判断自己在前十之内,毕竟考的都是背诵和历史相关,他的记忆绝对是顶尖的。
但府试还是第一名,真的出乎他的意料,他的策论虽然有刘春城的指点提高了不少,可是思维逻辑的不同注定他的论点和当下的潮流不一样,策论的得分就无从判断,只看当年的主考官是否能接受新论点。
好在,大年科举一向收到朝廷的重视,并不会有老古董的考官给李恩白做拦路虎。
他心里盘算着,本次童生试已经结束,他的名字肯定会传遍整个兴隆镇,甚至是石城下属的所有县、镇都会知道他这么一号人。想必张家也会知道,陈英才也会知道,他可是当年童生试的七十多名,听到自己考了第一,应该会很生气吧?
“接下来院试才是最重要的。”李恩白念着,他等着把陈英才彻底踩在脚下,看他怎么跳脚都无济于事的无能样子。
至于陈英才会不会提前想办法让他参加不了院试...李恩白心里已经有了应对之法,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但这个地头蛇是谁,可真不好说...
“恩哥,你怎么在这站着?”云梨蹦蹦跳跳的找了过来。
李恩白接住变身小兔子的云梨,捏捏他的脸颊,“在想事情,明天我去衙门登记,你要一起去吗?”
云梨摇头,“我就不去啦,恩哥你带双忠哥去吧,我在家给你做好吃的,奖励你!”
“好,不过双忠还是留下来吧,我和刘师傅去就行了。”李恩白可不放心只留两个小哥儿在这儿。
虽然石城的治安并不差,但他们不是本地人,容易被当地的混混当成肥羊,尤其是他们这样单独租一个院子的,看着不富裕,但也能榨出不少银子来,穷人可不会单独租一个院子。
云梨点头,拉着李恩白往里边走,“吃饭吧,我做了几个菜,久哥儿还教了我一道新的菜,今天先简单吃一顿,明天我好好置备一桌,咱们再庆祝!”
明天李恩白还得去衙门做登记,今天要是庆祝的话,肯定要来点酒才有气氛,但喝酒误事,云梨很谨慎的将庆祝挪到了明天,正经事办完了再高兴一下也来得及。
李恩白为他的贴心和谨慎感到窝心,顺着他的力气和他一起去主厅吃饭,“你做的菜都好吃,不用费那个劲儿,咱们回了家还要和爹他们一起庆祝的。”
云梨回头瞪了他一眼,“不费劲!”
“好好好,不费劲,做做做,你要做什么都行。”李恩白赶紧顺着他的话说。
看他态度良好,云梨哼了一声,大度的原谅了他的不重视,只是脸上的笑容怎么都收不回去。
第二天,李恩白去衙门做了功名登记,手续倒是不复杂,只是衙门的一个主簿拉着他聊了很久,鼓励他认真准备九月的院试,若是能拿下案首,可就是他们石城头一个小三元了。
话里话外,无外乎是暗示的拉拢。李恩白只当是没有听懂,完全不接话茬,全程做出一幅木讷的老实像,将那主簿糊弄过去。
主簿知道李恩白没听明白他的暗示,也不着急,左右李恩白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童生,连秀才都不是,也不值得他花更多的心思,听不懂就听不懂,若是他真的能拿下小三元,他自然会和李恩白好好交流的。
李恩白拿着衙门给的一纸文书离开,回去了还得去县官那里上交这文书,他上了马车,顺手将文书扔进系统空间。
“有趣。”李恩白想着主簿对他说的话,竟然是替知府拉拢人,看来这位知府的心挺大的。
不过这都和他没关系,最起码在他考中秀才前,这些与他都没什么关系。
云梨等李恩白坐着马车走了,也开始准备起来,菜都是双忠一大早去买的,他昨晚列了一张表,双忠一样不拉的都买回来了,
张久有心想帮忙,但他连站都站不久,云梨怎么可能让他干活,自己一个人利索的干着活,菜洗干净切了、肉去了皮下冷水煮,去了血水、白米也淘洗干净上锅蒸上...一个人也能做出好几个人的感觉,利索的张久都目瞪口呆。
双忠更是只能帮着倒倒洗菜的水,云梨在厨房里辗转腾挪的大显身手,他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于是等李恩白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有趣的一幕,比云梨高出一头的汉子像个大型犬一样,视线跟着他转动的身形从左到右再从右到左,时刻想冲进去帮忙,但一点机会都没有。
一个病号带着担忧坐在厨房门口,一会儿问一句,“小老爷累不累?让忠哥给您打打下手吧。”
身形纤细的云梨则是元气满满的扬着笑脸,手里不停的洗、切、炒,嘴上还不忘回答久哥儿的话,“不用,我自己一个人可以!”
李恩白走近了,“双忠,你去把饭桌先摆了吧。”
双忠就去摆桌子了,李恩白洗了手进了厨房,“我来切菜,你只管炒吧。”
云梨看他回来了,就想加快速度,听他这么说也不拒绝,反正他们在家也是这样的,没事的时候恩哥都会帮他切切菜、洗洗碗之类的,“行,这三样切丝,这个切块。”
张久看老爷接过菜刀熟练的切起了菜,惊讶的嘴都合不拢,赶忙站起来,“老爷,还是小的来切菜吧,您刚从外面回来,先休息一下吧!”
云梨和李恩白异口同声的说,“不用。”两人对视一笑,又异口同声的说,“你歇着吧,我(他)切惯了。”
张久还想说什么,但李恩白已经不容他反驳的哚哚哚的切起来,时不时的和云梨说两句话,问问需要什么。
看着夫夫两个习以为常的样子,张久把自己想说的话都咽了下去,再一次发现他的两位主子十分特别,心善、不注重规矩、感情好,老爷甚至不在乎君子远庖厨的习俗。
但为什么即使沾满了油烟,老爷依然宛如贵公子一样,他和小老爷日常的行动也非常的亲密,却不是他曾经见过的男主子那种随时可能变的宠,而是相处之间形成的不会变的爱。
等双忠回来,看到老爷在切菜,吓得脸都要白了,小老爷这是恃宠而骄了?怎么能让老爷进厨房呢?万一以后...他刚要出声劝说,就被张久制止了,只能带着担心的看着。
张久拉着双忠的手,悄悄的说,“别担心,老爷很爱小老爷的。”
云梨和李恩白合作,做出了一桌子堪比年夜饭丰盛的饭菜,让双忠烫了两壶酒,他们五个人吃吃喝喝的花了半下午的时间。
气氛十分欢快、融洽,就连刘府的车夫都乐呵呵的喝多了酒,回了房间倒头昏睡,张久更是吃了一点饭就被双忠送回房间休息了,双忠和车夫一起喝了不少酒,回去挨着夫郎,也睡的香甜。
只留下云梨和李恩白两个人,一边吃一边喝,还要顾着给对方夹菜,他们说说笑笑的,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反正就是能说个不停,最后双双吃撑了。
“啊,好撑...”云梨往后靠着椅背,摸着鼓出来的肚子。
李恩白也学他,做同一个姿势,夫夫两个看看对方,再看看自己,忍不住笑出来,“哈哈哈。”
笑过之后,李恩白站起来,伸出手去,“咱们去院子消消食?”
“嗯!”云梨把手放在他的手掌上,被他拉起来,他站直了身体,看着李恩白的眼睛,笑的眼睛弯弯,“恩哥,祝贺你!”
“祝贺你,得了第一名!”云梨像是吃了半斤糖一样,说话都带着甜味,“你在我心里,是最优秀的人,第一名实至名归!”
李恩白摸摸他的头,“谢谢梨子,我会一直做你心里最优秀的人。”
云梨拉着他往外走,“好呀,恩哥,加油!”
他们沿着院子一圈圈的走着,就好像是大树的年轮一样,一圈一圈,都是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