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出去吧。”刘春城面带疲惫, 似乎只是谈了一会儿话就让他十分疲惫,说话的声音都开始有气无力。
李恩白暗自皱了皱眉,这刘举人的身体比他想的还差一些,退出房间, 刘明晰第一个迎上来, “临风兄,我小叔他...”
“先生似乎有些疲惫, 打算休息一会儿,常乐兄,我们且去你的院子再谈吧?”李恩白截住刘明晰的话, 越过他走到云梨身边,背起背篓,顺手牵住云梨的手。
云梨的手心里全是汗,脸上也是。这会儿七月底八月初, 正是最热的时候, 李恩白怕他中暑, 连忙找黑脸小厮要了一把扇子, 等小厮给他拿扇子的工夫,细心的将云梨脸上、脖子和手心里的汗擦掉。
“热很了吧?一会儿回去咱们买两个青瓜, 到家拿井水镇了再吃, 就凉快了。”李恩白擦汗的动作太温柔,云梨只觉得心如鼓擂,砰砰砰的, 不知该作何反应。
刘明晰看着眼前容不下别人的两人,不仅感叹,有了夫郎可真是不一样啊,看的人都忍不住微笑,那身在其中又该是何等美妙?他何时能找到像云小哥和临风这样爱慕彼此的人呢?
敲敲自己脑袋,不再去想这个问题,刘明晰先一步离开他小叔的院子,在前面引路,李恩白拿了扇子,和云梨走在后边跟着刘明晰,一边走,李恩白一边摇着扇子,将微凉的风送到云梨身边。
刘明晰得知他小叔许诺李恩白可以上门讨教,便积极的和李恩白定下契书,按他所说,他小叔要是不愿意,别说上门讨教了,立马就得把人赶出来,现在虽然手书还没有写,但也差不多了。
李恩白倒是不担心刘春城不给他写手书,能让刘春城说出愿意指导他的话,比立即给他写一份手书可好了太多了。
他们先将织布机的契约写好,李恩白收好契书和银票,也不犹豫,当场就将织机的模型留下,“图纸我没有带着,还得回去拿,不过这个模型可以给你留下,反正和真正的机器是一样的,你可以先收着,过几日我送一台新的织机和全部图纸过来。”
“如此也好,不过纺纱机你不打算留下?”刘明晰今天就没打算让他再把纺纱机带走,即使只是个模型。
只见李恩白摸了摸下巴,问,“你确定我留下来了你还能守得住?”
刘明晰神色一顿,“什么意思?”
“这府上应该不止你和刘先生两个主人吧?刚刚咱们回来的路上碰到了两个女婢,一直跟着到了你庭院门口,你猜今天会有多少人知道你带一个农家子去过了先生那里?”李恩白问。
刘明晰的脸一下变了,他没注意到有人跟着,“你说的对,这纺纱机还是暂时由你保管吧,等我准备好了再说。”
“嗯,纺纱机就在我家西屋,等你准备好了就来搬吧。”说好了是送他的,李恩白说话算话,只是现在暂时替他保管着。
送走了李恩白二人,刘明晰沉思了一会儿,看着快到了晚饭的时候,便去到他小叔的院子里,打算从他小叔这里蹭一顿饭。
刘春城自然不会将他往外赶,只是他平日里多喜素食,口味也清淡,和刘明晰这种无肉不欢的青年人的口味相差甚远,心知他是有事,不欲在吃食上亏待了他,便叫人给他加了两个荤菜。
虽说现在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说法,但叔侄两个一边用饭一边轻声交谈,倒也别有一番趣味,让刘春城多吃了几口饭,看的黑脸小厮心中大喜,暗自期望着大少爷能经常来陪二老爷吃饭。
等残羹剩饭撤了,刘春城喝着消食茶,问大侄子,“李临风是你在何处认识的?”
“说来也巧,还真不是我认识的人,有一天起早了,又无事可做,想起来正好是十五,西市有大集市,便想着去转转,看看和去年有什么变化没有,发现了几个长相漂亮的小哥儿在卖发饰,有些稀奇,便凑过去看了一会儿,还被人忽悠着买了两支发簪...”
刘明晰讲起他是如何认识李恩白的过程,忍不住发笑,“那小哥儿伶牙俐齿,嘴巴极会哄人,我看他说的有趣,便买了两支,正好是他们摊子上最后两支簪,卖与我就收摊了。我刚想让开地方,就见他们将出摊用的桌子四条腿往里一掰,一合,一张桌子就成了一片平平的厚木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