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恩白正式落户在槐木村,但他并没有立即搬出去,而是又在云老汉家住了半个月左右。
这也是有原因的,一方面,云老汉给他看的几处房基地他都不太满意,另一方面,他手里的银钱不足以让他盖新房。所以他决定在云家多住一段时日,等手里的银钱富余一点再做打算。
他这样想的时候并没有考虑到云家有个适婚年龄的小哥儿,也就没想到他一个外来的汉子会对小哥儿的名声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每个村子都会有那么一、两个地点是村里人没事的时候聚在一起闲聊的,比如村口的老槐树下,比如打谷场旁边的大石墩。
一般只有男人和女人还会分开,小哥儿们多半是和女人们一块儿八卦的。
现在三月初,忙活了半个月的村里人也有了时间休息,老槐树下聚满了男人,大石墩旁则聚满了女人和小哥儿,一个倒三角眼的长脸妇人刻薄的说,“青哥儿今天咋不来了?该不会是知道自己编瞎话露馅儿了,不敢来了吧?”
花寡妇也冷笑着,“我还想等着青哥儿过来分证分证,老娘去村长家里的瞎话他编的还挺快。”
她们俩向来蛇鼠一窝,嘴里从来不说好话,只有脏的臭的,这村里一半以上的人家都被她俩编排过,很多人都懒得搭理她俩,但是青哥儿今天没来确实让大家觉得少了一些乐趣,青哥儿嘴巧,说八卦不光说坏话,还说说别人家的好话,最受村里的老少妇人、夫郎喜爱。
一个年轻的少妇有些担心,“青哥儿今天咋还没过来?要不我上他家瞅瞅吧。”
倒三角眼的妇人呸了一口,“就你假好心,那小骚蹄子指不定这会儿正和哪个老爷们在北山里勾搭,你去不是坏人家好事?”
青哥儿挽着云梨的胳膊走过来,正好听到这句话,小脸儿一板,“哟,我说怎么大老远的就听见破锣声儿,原来是石头嫂子在呢。咋的,你和花寡妇还一块儿玩儿呢?石头哥真是心大,都不怕花寡妇带着你一块儿勾引男人。”
云梨就在一边笑,他一点都不担心青哥儿说不过这两个嘴毒的,青哥儿可不怕这点儿小阵仗。
倒三角眼的妇人浑身一哆嗦,想起来她男人打她的那股狠劲,赶紧和花寡妇站远点。她这个动作明显是嫌弃花寡妇啊,周围的人都笑了,花寡妇的脸都绿了。
花寡妇看着青哥儿的眼神儿都不好了,但她还真说不过青哥儿,看见云梨就想起那天他给云老汉求饶求了半天的事儿,心里头有股子火上不去下不来的。
“青哥儿,你一个小哥儿张嘴闭嘴勾引汉子的,不害臊吗?”花寡妇只能攻击这一点了。
谁知青哥儿挽着云梨的手,“害臊啊,我一个未出门子的小哥儿当然不敢勾引汉子,但是你这种老女人估计是不知道害臊是啥。”
云梨没忍住,笑出声儿来,花寡妇的视线立马转移到他身上,“我说,梨哥儿,你家那个汉子还住着呢?这都一个月了,落户都半个月了,他还舍不得走,不会是...”
这适当的留白,让大家心照不宣的明白了她的意思,看向云梨的视线都充满了疑问,有的人是没有恶意的,有的人却用那种嫌弃的眼神看着他,云梨面上一白,“咋,你天天还观察着李大哥搬不搬家?别想了,李大哥看不上你一个老寡妇。”
青哥儿在鼻尖下面扇了扇,“什么味儿?这么骚?”他的眼神还看着花寡妇,显然是骂她呢。
花寡妇气急,更是口不择言了,“骂谁呢?你们两个小骚蹄子,指不定早就跟汉子睡了吧?想招汉子当上门女婿?也是,梨哥儿都被陈秀才退亲了,还有谁要啊,可不是捡个男人就不能放跑。”
这话不是今天第一次说,这半个月之中,只要有人凑到一块儿扯闲天儿花寡妇就凑上去阴阳怪气说一通,说得多了,大家心里就有了这样的印象,再加上李恩白几乎不跟村里人接触,每次从村里走过都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他那英俊的相貌让很多适龄的年轻人都上了心,千方百计的想跟他认识一下,却没有机会。
这样的情况下,自然是不愿意李恩白真的和云梨这个没了好名声的小哥儿纠缠在一起,都默默的排斥起云梨。青哥儿真是发现同龄人都在排斥云梨,才会硬拉着他过来的,却没想到这花寡妇嘴这么贱,竟然当着这么人的面对云梨这么说,一看到云梨脸色都变了,他一生气冲上去就给了花寡妇两巴掌。
青哥儿都上了,云梨也不会躲在后面,也上去揪着花寡妇的头发打。他心里的委屈似乎借着打人的力气往外倾泻。
一时间场面顿时混乱起来,周围的人有的上来拉架的,有的害怕出事悄悄溜走的,有的跑去云家通知的,而始作俑者之一的倒三角眼妇人已经悄悄溜走了,她不敢掺和下去,不然让她男人知道了又得揍她。
李恩白在云家院子里砍柴,他慢慢的也开始做一些家务活,算是借住在云家的回报之一,听到来人说云梨和人打起来了,他十分诧异,第一反应是,“云梨没伤着吧?”
来人一噎,“我也不知道啊,不过那花寡妇可厉害了,梨哥儿他俩未必打得过,你快叫大河过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