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河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他放在手心里疼还不够的媳妇正挺着个大肚子打扫鸡圈。
白氏却在旁边看着,脸上还带着不满意,云河觉得自己的头像是被人重重地锤了一拳。
“娘!”云河虎着脸,低声吼道,“小莲都六个多月了,咋还让她干活?!”
跟在后面的李恩白只觉得无语,起了想要离开云家的心思。
白氏看到云河有一瞬间的心虚,可一想到儿媳都敢顶撞她了,顿时理直气壮,她可不能让儿媳爬到她头上!
“咋?我怀着你的时候还天天下地干活呢,到你媳妇就打扫个鸡圈,你就跟你老娘喊叫?我怎么这么命苦啊——”说着白氏就演上了。
李恩白叹了口气,上前制止白氏演戏,“云嫂子,临风买了一刀肉,您看怎么做合适?”
一看到那一刀肥多瘦少的猪肉,白氏也不哭了,快步上前一把抢过肉,“算你小子有良心,还知道报恩。”
“等会!”白氏猛的反应过来不对了,“你哪儿来的钱?不会是花我家大河的钱吧?我告诉你,咱家给你口吃的就是心善了,你可不许蹬鼻子上脸!”
云河脸都红了,“娘!”
“咋?咱家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凭啥给外人花?”白氏这会倒是觉得要分个里外人了,手里的肉还捏的紧紧的呢,“看着像个富贵人儿,没准儿是个穷光蛋,借了钱就跟打水漂一样。”
“娘!你别胡说了,人家李兄弟没跟我借钱,人家自己有钱!”云河赶紧拦住他娘口无遮拦。
李恩白全程一脸笑容,完全不把白氏的话放在心上的样子,云河越发愧疚,他这个娘脑子糊涂就罢了,嘴还惹人烦,他都没法儿说。
“娘,李兄弟把他自己的衣服卖了,卖的钱足够李兄弟自己生活一段时间的,你可就别在这胡说了。”云河解释了一下,好让他娘知道,李恩白真的不需要占他家便宜,让他娘别这么恶语伤人了。
然而,云河的想法不是白氏的,她一听李恩白卖了衣裳有了钱,又变了一副面孔,笑着说,“哎哟,李公子那衣裳,一看就老值钱了,肯定卖了个好价钱吧?”
白氏这会儿也注意到李恩白手里拎着的点心,她更加笃定,李恩白绝对卖了不少钱,不然咋能舍得买点心?
不行,说什么也得让这个姓李的掏出点钱来,不能白养他两天!
“李公子,你看,你在咱家也住了两天了,咱家啥情况你也看到了,不是婶子贪财,确实是家里困难,既然你都有余钱了,这两天的住宿钱...”白氏眼珠子扫视着李恩白,在打量他把钱放在哪里。
满院子的一共五个人,除了李恩白之外都羞愧的捂住了脸,云梨更是不管不顾的去拽他娘,“娘你没睡醒,净说胡话,快回去睡会儿,醒醒神儿。”
木氏也不干活了,从鸡圈里出来,从白氏手里夺过那一刀肉,笑意盈盈的对李恩白说,“李兄弟,我婆婆她这人不会说话,你千万别往心里去,你是想吃炖肉了吧?我这就收拾肉去,一会儿让小弟做好了给你送屋里去,我家小弟手艺特别好的。”
李恩白赶忙说,“云嫂子,这肉是临风给大家买的,虽然礼轻,但也确实是临风的一番心意,还请嫂子帮帮临风,临风不善厨艺...”
木氏一听这话,心想着一刀肉确实不算什么,也就痛快应下,“成,李兄弟都这么说了,我就不推辞了,一会儿就做了,等公爹回来,咱们就吃饭。”
“好,多谢嫂子。”李恩白礼貌的态度,让木氏对他的印象更好了。
这边两个人商量好了,那边白氏还不依不饶的,云梨不肯撒手,她就把脾气都发到云梨身上,又掐又打的,“不孝子!你给我撒手!你这个丧...嫁不出的老小哥儿!”
李恩白耳朵里听着白氏的恶毒语言,心中十分不明白,哪怕在实行体外孕育多年的银河系时代,父母对子女都是充满了爱和责任的,怎么白氏对自己的亲儿子像是对仇人一样?
他也不喜欢看着云梨被打被骂,摸了摸在回来的路上准备好的银子,他盯着白氏看了看,眼睛里似乎一抹凶光闪烁,但立即消失无踪,似乎是错觉。
木氏以为自己看错了,再加上白氏对云梨打骂的有些过分,木氏也上了火,她拽了两把云河,低声说,“去我三伯家叫咱爹回来,快点。”
云河拦不住他娘,正着急呢,听见媳妇的话立即迈开脚往外跑,木氏则上前阻拦起白氏,她挺着肚子,一旦推推嚷嚷出了事就是大事,白氏也不敢继续。
但她还没有放弃要钱的想法,甩开云梨的手,和李恩白说,“你看,你还是个读书人,总不好做个白眼狼吧?我也不多要,二两银子就成,你一个富家公子,这点钱总是有的吧?”
李恩白嗤笑,二两银子?他在镇上转了一圈,虽然没买什么东西,但物价却是了解了的,别说二两银子了,像云河他们这样的一家五口,一年的花销也不过三两多点。
而白氏呢?张嘴就是二两银子,算得上敢张大嘴了。
“二两...这,临风虽卖了衣服,但所得银钱并不多,一时半刻也不能离开槐木村,需要用银子的地方还多,婶子可否宽限些时日,等临风找到挣钱的活计,就送上谢礼。”李恩白说的真挚,并不避讳自己此时落魄的境地。
但是白氏可不相信他,谁知道出了这个门这小子还认不认账?只有拿在手里的才是真的,她看李恩白的样子,估摸着卖衣服的钱肯定比二两多一些,不然他肯定会嫌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