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还有这样一桩事。”瑞安道,“听闻三殿下由帝国明月之名,是他长得很好看吗?我都想见见他了。”
“他不只是容貌。”楚余温缓缓道,“谋略,仁德,决断,明辨,样样俱全才堪当明月之称。缺一不可。”
“我所见者,独他而已。”
晏微凉……楚余温这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他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都是当面笑脸相迎,背后要人性命。楚余温倒完全是反过来。当时他的面把他从头发丝到脚后跟贬低的一文不值,背后又这么夸他。
瑞安问:“我听先生言语中对三殿下有诸多欣赏之意。为什么会与殿下不和呢……”
理由他自然知道。他要振兴皇室,楚余温要颠覆皇权。立场不同,朋友也就没得做。
他曾问楚余温,为何非要颠覆晏氏一族。本以为楚余温会回答一些改革平权之类的举措,那样晏微凉也能承诺,若他上位后,照样可以铸就这一片清平盛世。
可楚余温答:“为完成故人遗愿。”
晏微凉问:“比我们兄弟情分重要”
楚余温沉默良久,没点头也没摇头。在这样的默认中,晏微凉得到了答案。
自此分道扬镳。
楚余温这次想了很久,说:“瑞安,许多事不是非黑即白。我与他形同陌路,不是他不好,也不是我不好,是命运使然。”
命运。
真讨厌的两个字啊。
身在皇族,如此境地,晏微凉却也明白这两个字的沉重与不可抗力。
瑞安垂了眼,有些讨厌这样的话题:“瑞安听不懂这些政事。先生,我们还是讨论晚饭吃什么吧。”
星历721年8月20日。
苏公子二十七岁生日宴在苏家举行。
此前已经广发邀请函,苏家的面子,大家自然都会赏脸前来。及至上午9时,宴会已经高朋满座,宾客云集。
一身正红西装的苏郁举着酒杯站在门口心不在焉,时而翘首盼望,像是在等什么人。
众人心知肚明,苏公子是在等三殿下。
“殿下怎么还不来呢?”苏郁等的花儿都要谢了,在门口不停地踱来踱去,口里喃喃着,“殿下接了请帖,肯定不会不来。我在这儿等着,他来了我第一个迎接,他也会第一个看到我……”
内阁派系的人听了差点气死。
苏公子八面玲珑,事事周全,办起正事来待人接物像只笑面狐狸。偏偏一见了三殿下,脾气也没了,智商也没了,整个一陷入单相思中的年轻小伙儿的傻样。
真是造孽啊。
而被苏郁心心念念的晏微凉,此刻正在元帅府给楚余温打领带。
“先生今天要几点回来?”瑞安问。
楚余温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与袖口:“生日宴会举办的比较迟,如果没有意外状况,大概是晚上十点。身体难受的话就告诉我,我会立刻赶回来,不要像上次一样忍着。”
瑞安身上的催情剂就像一颗不定时炸弹,随时都可能发作,自然不能一起去参加宴会。
“知道了,先生,这次绝对不会。”瑞安做出保证。
楚余温摸了摸瑞安的肩膀,打开门,回头对瑞安道:“早安,等我回来。”
瑞安一如往常地回答:“早安,等你回来。”
楚余温就离开家关上门。
瑞安在原地站了十秒。
好了,现在他也要去赴宴了。
晏微凉照旧清理掉监控与佣人的记忆,恢复成原本的样貌,从精神空间里拿出一套礼服换上。
即将开门的时候晏微凉手在门把上顿了一下,敏锐的精神力一直在叫嚣着似乎有点儿不对劲。
可又说不上来哪儿不对劲。
这种感觉称之为第六感。是一种很玄妙的东西。以晏微凉的精神力,他的第六感基本都是准确的。
晏微凉留了个心眼,手往身后一伸,从后颈摸出一个追踪器。
果然……
楚余温之前摸了摸他的肩膀,并不是表亲昵的举动,而是借此将追踪器放到他身上,用来监测他一天的动向。
但恢复了实力的晏微凉,发现得轻而易举。
他将追踪器放到沙发的抱枕底下,“瑞安”今天会在沙发上看一天的书。
做完这一切,确认无误后,他推开了元帅府的大门。
姿容清绝的青年跨出大门,上了门口的悬浮自驾车,离开这座府邸。
监控画面一片平静,门口守卫视而不见。
在那辆悬浮自驾车离开后,元帅府的外墙后忽然踏出一双靴子。
楚余温望着青年离去的方向,良久,竟是极轻地笑了。
果然如此,果然如此啊。
他从来都不会指望一个追踪器能够让晏微凉露出破绽。那不过是一个让人放松警惕的烟雾弹。
他只信自己的眼睛。
这一场博弈,晏微凉,你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