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的灯光要在暗色的环境里才能看得清楚, 幸好冬天北城黑的早, 天一擦黑就开始踩场地串场。
先是一个个确定各练习生单独solo时的打灯,再分开确定两支队伍的队形跟随。
然后各环节串联,从头到尾的程序过两遍, 最后带上主持词, 再来一遍。
整场彩排下来, 就已经到了后半夜。
凌晨三点多的天色还是黑的, 只有频闪灯的一束束强光在舞台和观众席之间跳跃。
工人体育场的场馆环境完全露天, 冬日深夜的烈风呼啦啦的倒灌进来, 寒意像是从骨子里渗进去似的,冻得人快没了知觉。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 导演和统筹凑在一起交流了一阵,终于大手一挥:“今天就到这儿!明早最后一场彩排, 大家回去好好休息,明天都加油!”
桑桥吸了吸鼻子, 裹紧身上的羽绒服, 转头跟站在旁边的许其然道:“然哥, 你也快回吧,明早不用过来了,我一个人能行。”
许其然差不多晚上九点不到就赶了过来, 到现在也有将近七个小时。
他和桑桥没站在大部队那边, 而是站在第三排的观众席,一起看着台上的道具师将搭景搬了下去。
许其然活动了下身子,像是随口道:“行, 对了,傅董今天没过来?”
桑桥摇了下头:“英国下雪了,他飞机延误。”
许其然点了点头,似乎有些担忧的看了桑桥一眼:“你……”
桑桥弯出一个笑眼:“没事,我又不是小孩儿,也不至于因为这么一点是就不开心。然哥你都不准备当我经纪人了还这么老妈子,要不我觉得你还是继续来当我的经纪人吧?”
许其然:“……”
许其然抽抽嘴角:“做梦吧,做梦比较快。”
桑桥象征性的嚎了几声:“要不要我送你去停车场?挺远的,然哥你别走丢了。”
许其然:“……”
许其然转过身:“行了,我走了,以后凡事多长个心眼,别再给杯豆浆就灿烂,知不知道?”
桑桥小鸡叨米式点头:“知道知道,快回吧,小心你那辆老福特油箱又被冻裂的。”
许其然:“……”
许其然最终还是没忍住揍了桑桥两拳,揍完之后又顿了顿:“要是以后过得不开心了,就给我打个电话,我来找你,听到了吗?”
桑桥挥挥手:“我晓得,我肯定天天都开心,不给然哥您添麻烦!你以后也好好努力啊,自己当老板以后争取早日娶妻生子走上人生巅峰!”
许其然:“……”
许其然被桑桥气得又噎了一口气,好半天才顺平了胸口的气,头也不回的走了。
桑桥看着许其然一路走远了,才原地跺了半天脚,然后一溜烟的滚回了临时后台,跟着其他练习生一起上了大巴车。
节目组早已经在体育场旁边的酒店订好了休息的房间。
虽然此时距离天亮不过就只有一个多小时,但早上的最后一场彩排要道九点才正式开始。
早餐的时间依旧是七点,练习生们还有两个半小时的睡眠时间。
房间的分配顺序是临时随机决定的,但桑桥拿到钥匙走进自己房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这间房里显然是单人间。
桑桥整个人都疲惫非常,连喉咙都感觉有些说不出话。
他在房间内的躺椅上靠了一会儿,闭上眼睛,发现自己还是很想傅行舟。
想念总是这样一种非常玄妙的东西,在嘈杂的喧嚣中隐藏不见,又在这种寂静无人的时候蔓延开来。
桑桥也不知道这个单人间是不是来自于节目组的特权,但是他现在实在无心也无力再去特别做出要求。
他起身换了衣服,进浴室去冲了个热水澡。
刚出来不久,房间门便从外面被很轻的敲了敲。
桑桥有些惊讶,走到门边,打开墙壁上的可视电话。
raven的脸便出现在可视电话里。
桑桥对着镜子飞快的整理了下自己身上的衣服,然后侧身拉开门:“闻助理?”
raven也不知已经等了多久,依旧一身板正的西装,他将手中的袋子递给桑桥:“桑先生,打扰您休息了。这是老板吩咐我给您送来的,酒店这个时间不提供加餐,如果您饿的话先垫垫,我再出去给您买。”
袋子是装食物的牛皮纸,香气蔓延。
桑桥赶紧摇了摇头:“不用不用,我也不是太饿,这么晚还劳烦你跑一趟,辛苦了。”
raven笑道:“桑先生客气,那我不打扰了。”
桑桥刚要点头,却见raven本来要走的步伐又停了一停。
raven重新转回身:“桑先生,有一句话其实不是我这个身份该说的,但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告知您。”
桑桥愣了愣:“闻助理你说。”
raven似乎犹豫了片刻:“桑先生,虽然我也不知道老板在伦敦给您订了什么礼物。但是这件礼物应该对他来说很重要,他周四提前处理了公司的工作,空出时间亲自飞过去。”
桑桥上下唇碰了碰,却没说出话来。
raven很轻的叹了口气:“老板要是在这儿肯定不让我跟您这么说。但是桑先生,如果明天老板没赶回来,您一定不要难过。”
桑桥终于开了口:“我知道。”
“我从毕业就在傅氏工作,从来没见过老板像对待您这样珍惜一个人,他真的非常的在意您。”
raven对桑桥微微弯身鞠了一躬,客气道:“抱歉,桑先生,是我失言了,祝您明日一切顺利,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