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傻吗?”身上的重量一坠,男人立刻伸出长臂将怀中要掉下去的人拖起来。
毋庸置疑这人就他妈是个傻子。
不然——
除了傻子,还有谁会嚷嚷着要与他做朋友。
像是认负了一般,楚天泽长吁一声,抱着怀里的少年走到对面的屋子,不耐烦地敲了敲门。
没一会儿,一个穿着内衫的男人便将门推开,也几乎是开门的瞬间,男人的表情瞬间崩塌了。
“楚道友,请问家弟怎么会在你那里!”邵和玉的脸黑的可怕,清冷的眸子想寒冷的刀锋,若是眼神能杀人,楚天泽怕是已经被大卸八块了。
“别吵吵!老子还想问你呢!你是他兄长吧!晚上带这傻子喝什么酒?还不将人看看好?邵和玉,你他妈想什么呢!”楚天泽望了眼安静乖巧的少年,声音压得很低,但他的语气毫不客气。
“这……”邵和玉被男人凶得有些懵,过了会儿喃喃说道:“难道家弟自己跑去找你的?可我明明看着他躺在床上的,还有我怎么会带他喝酒?”
“呵,”楚天泽冷笑一声,将环着少年的手松开,展示自己的清白,“难不成还是老子将这小傻子拐走的不成?”
刚说完,少年有些不安稳的动了动,像是怕人掉下来,男人又赶紧伸手将人抱住。
看见自家弟弟如此,即使冷静如邵和玉都有些撑不住了,他没想明白自己这个弟弟为何会和这姓楚的混世魔王如此亲密。
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
“今日是家弟失礼了,明日他醒来衡疏定好好训斥,让他与楚道友道歉。”邵和玉下意识伸出手想将少年从男人怀里接过来。
然而男人并没有将人交给他的意思,反而无视了他自己抱着少年走进屋里去了。
“妈的,手上劲这么大。”楚天泽花了不少的劲才将人从身上扯下来,放在了床上。
在折腾的过程中,他的几根头发还被少年紧握的手给生生扯下来了。
“给他备点醒酒汤。”男人沉声说道。
“应是没有什么事,家弟可能是因为晚上多吃了几碗桂花酒酿圆子。以后断不会让他碰这些东西了。”邵和玉揉了揉眉心,他望着男人帮少年将鞋脱下,还悉心的掖好被子,忽然有种看不懂的感觉。
这楚天泽似乎没有传言中那般暴戾失控,虽然嘴上凶狠,但对自己师弟都能如此关照,已经是十分不易。
果然是传言有误吗?
“今日之事衡疏多谢楚道友了。衡疏就这么一个弟弟,若是他出什么事,衡疏无法交代。”
邵和玉今晚是真的对这传闻中的楚天泽有了很大的改观,他心里隐隐有些后怕,若是少年碰见的是什么不轨之人,那他便酿成大错了。
“大恩不言谢,是衡疏欠楚道友一个人情,以后有事,衡疏能办到绝不推辞。”邵和玉诚恳说道,他之所以说出这个承诺,一方面是因为楚天泽确实有恩与他,另一方面邵和玉想弥补一下心中的愧疚。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他不该光听传闻流言便去轻易对一个人做出判断。
这不是君子所为。
楚天泽对邵和玉的承诺不置可否,反而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
“你要将他从清虚宗带走,为什么?”
“家弟不适合这里,并非我故意抹黑贵宗,只是这里的人对家弟有太多偏见敌意。这些言语虽非真刀真剑能伤人皮肉,但我不想让家弟在这样的氛围里成长。家弟过去遭遇容易被人诟病,所以我便决定将他带回自己身边。”没了对楚天泽的成见,邵和玉也难得多说了些,“不过他似乎不愿离开。”
“不愿意,那便让他留在这。”
“……”
“世人的嘴就像那林子里的麻雀,没有一天是不停地,就算你带着他,你也不可能将那些喳喳的麻雀都赶走吧。”
“这——”邵和玉面露犹豫之色。
“你做不到。你可是美名远扬、六海州界年轻表率的邵和玉。那话怎么说来着‘生子当如邵衡疏’,呵,那些背后嚼舌根的你也不方便每次都出手收拾吧。”
“有些事身为兄长义不容辞。即使照楚道友所言家弟留在清虚宗也是一样,现状无法改变,不如换个环境。”邵和玉的面色沉了沉,他将邵白送来清虚宗本意是希望对方早些了解人情世故,早些独立自保。
带着身边效果确实是不大打折扣,但这他更想让少年被那些流言蜚语、欺侮之行所伤。
“不一样。”男人轻笑一声,这笑声带了点自嘲的意思。
“这清虚宗里,我是‘雷狮子’。若是谁说那傻子一句不是,我便敢将那人得到脑袋咬下来。”淡红色的眸子在昏暗的环境中带着原始的凶狠,就像兽类对领地的占有。
不容他人侵犯。
邵和玉身上一寒,面前这个男人远比他想的复杂的多。
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个人,将自己的弟弟交到这人手上。
“不是我想留这个小鬼。但他的法诀是我教的,我这个人做事不喜欢半途而废,没教完人便不能随便跑了。”这话说得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了,邵和玉听着若有所思。
“楚道友,你与家弟关系很好。”这是个肯定句。
“好个屁,勉强就……半个朋友。”
所以朋友这种关系还能用半个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