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曲奢靡的快感, 来得快去也快。
简守还未来得及从地上爬起来, 就被人扯着发梢狼狈地扬起头来, 眼睛恍惚地一眨, 眼泪就顺着殷红的眼尾滚落了下来。
带着一股惶然的美。
扯住他头发的男人突然不知道该怎么下手了,穿过指尖的发丝是如此的柔顺纤细。
钟老伯转过轮椅, 不再细看, 只留下一句毫无诚意的抱歉:“殷重不傻,假戏需要真做, 只能委屈你一下了孩子。”
然后雨点般的的拳头就落在了柔软的皮肉之上,发出一声声沉闷的击打声, 头皮痛到麻木,简守没有任何力气可以挣脱。
力道不算太重, 偏偏都落在了显眼的地方,白皙的皮肤上很快就浮现出骇人的青紫痕迹。
因为毒.品而放大的感官体验,让风拂过面颊的触感都变得清晰不已, 何况是男人如铁般坚硬的拳头。
简守死死地咬住下嘴唇, 却还是泄露出低微的痛吟声。
男人一愣,目光不自觉地凝视在简守的脸上, 精雕细琢的五官因为疼痛而显得扭曲,露出极为脆弱的一面。
苍白的嘴唇因为撕咬而变成鲜艳的红色,还沾着莹莹的水光,像无价的珠宝一样, 让人有触碰的冲动……
男人惊诧于自己的反应, 一下子松开了简守的头发, 看他再次摔回地上,低顺的眉眼显得非常可怜,心口突然就紧了一下。
他不再打他:“从这里往左直走五百米就能到马路上,再顺着马路往下走,半山腰应该就有其他的车辆了。”
沉默了一阵,“最迟要在半个月之后杀了殷重,到时候我们会一手交货一手换命。”
男人离开了,和钟老伯一起撤离了这里,简守跪伏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眼里的荡漾的月光明明灭灭。
他的淡白的指尖向外延伸着,抓过一缕清风。
简守嗤笑了一声,钟老伯,我记仇啊!超级记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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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重觉得自己被锁住了。
万丈悬崖之下有被岩浆烧得通红的岩壁,锁在四肢上的铁链被扯得冽冽作响。
四面八方而来的惊雷一次又一次地狠狠劈在他身躯上,骨肉在瞬间开裂焦黑,涌出暗金色的血液。
破烂的盔甲和腐烂的皮肉,扬起的脖颈上浮现出狰狞的筋脉,一声声撼天动地的怒吼像悲泣的龙吟。
他逃不出去,他见不到他。
殷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梦里诡异残酷的场景完全违背了一个现代人的认知,可是灭顶的绝望之情却来得如此的真实。
“剔骨之刑”,是比凌迟更加漫长更加痛苦地刑罚,受刑之人,千百年来,不死不灭,直至根骨完全剔除,成为蝼蚁废物。
骨肉分离的绝境,令殷重赤红了双眼,幻化出来的真身龙尾狠狠地击打在四周锋利如刀的岩壁上。
地动山摇却无法逃脱分毫,不多时龙尾的血肉便寸寸脱落露出森森的白骨来。
失望和不甘混杂在一起,时光太过漫长,几乎让他忘记痛苦的缘由,你看,他竟然舍不得恨他。
火焰席卷着热浪,舔舐着裸.露的皮肤,从眼眶里萦出的水珠瞬间蒸发,殷重喘息不过来了,他模糊不清地想要醒来。
死了,便能醒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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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病房内,一双泛红的瞳孔骤然紧缩。
殷重摘掉起雾的氧气罩,扯掉手背上的针头,头重脚轻地坐在床沿上,一场大梦后像是重活一次。
他有些恍惚回不过神来,梦里的内容已经记不太清了,只余下足以淹没自己的磅礴情绪,太复杂也太累了。
殷重伸出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之上,还鲜活的跳动着,他还活着。
手臂的动作牵动了肩膀上的伤口,蔓延出一股钻心的疼,有人推开门跑进了,敞亮的灯光映在殷重的脸上,却不及他的半分苍白。
如醍醐灌顶般的记忆涌入脑中,他在去救简守的路上出了车祸……
殷重站起来,又摔在地上,全身都在疼,他却知道自己不能停下来,他的阿守还在等他去救他。
谷阳一把推开了不知轻重的林宇,环着殷重没有受伤的腰部将他往后拖:“你发什么神经,还不好好躺着!?”
殷重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视线像钩子一样落在林宇的身上:“简守呢?”
林宇的表情变得有些难堪,他低下头:“对不起殷总,我们现在还没有找到简先生。” 太多的事情堆积到一起,高家那边也一片混乱。
殷重掰开缠在自己腰上的手,谷阳疼得嗷嗷大叫:“我放我放!手要断掉了!”
谷阳不得不放,他分明看到殷重的肩膀已经重新渗出鲜血,妈的智障,这麻药跟没打似的,竟然这么快就醒来了。
殷重闭了闭眼睛,撑着地板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去西山,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