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尺高空之上, 一片磅礴翻涌的灰色云海, 男人瘦削的下巴低敛着, 拉下遮光板后整张脸都陷入了阴影里。
临时改签, 高炎因为一个电话提前赶回了国内。
这个电话是高小浠打给他的,彼时从电话那头传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哭声, 就仿佛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近几年来因为工作上的忙碌, 高炎和高小浠到底是疏远了一些,他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过问他的功课, 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关心他的生活。
就连今晚的生日会他都没有挤出时间陪同,所以在听到高小浠哭了后, 高炎的第一反应是愧疚和担心:“小浠,是出了什么事吗?”
高小浠抹了一把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 打了一个哭嗝:“大哥我害怕……”
高炎蹙起眉头,越发察觉出事情的严重性来:“到底是什么事情?你有没有受伤?” 他以为有人趁着生日会对着高小浠出手了。
高炎语气中明显的担忧令高小浠无端生出一股底气来:“我没受伤,可我真的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他后怕地哽咽了一声, “哥哥和梁泽因为简守打了起来, 哥哥还开了枪,我从来没有看他这样生气过, 大哥我该怎么办?”
高小浠该怎么办,高炎一时间忽略了这个问题,他只是捕捉到了简守的名字,然后就搅乱了还算沉稳的呼吸。
他急切地反问道:“小守怎么了?打架又是怎么回事?” 语气还隐约带着犀利, “小浠, 我希望你不要模棱两可, 你也可以将电话递给高威,让他来回答我。”
转瞬之间的变化,不过是因为一个简守,高小浠有些发懵,预想的剧情偏离轨道,他也只有硬着头皮接下去。
殷重并没有好好地兑现承诺,他不仅没有好好照料高小浠,他还让简守一个人来参加生日会。
简守酒量不好,几杯酒下肚就已经醉了,趁着他去厕所的空档梁家少爷梁泽将他带去了包厢。
后面的事情变得模糊不清,殷重闯进包厢后就直接开了一枪,再出来的时候殷重将简守抱在怀里,浑身是伤的梁泽竟然放他们离开了。
高小浠避重就轻地跳过了很多细节,一场事故他就只花了不到五分钟,这些都是高炎通过高小浠的描述后所总结出来的。
高炎捏着手机沉默了很久,他想象不到究竟是什么情况,才能逼得一心洗白的殷重开了枪,也想象不到在简守身上究竟遭遇了什么,只能被人从房间里抱出来。
其实也不然,心里到底有没有猜测只有高炎他自己知道,他只是不舍得相信而已。
这件事情闹得太大,如果梁泽和soul不松口,非法携带枪.支的殷重没这么容易撇清干系,高炎需要立即赶回国站在殷重和简守的身边。
后来高小浠依旧在哭,他却没有心思再去宽慰他,只是道:“你先休息,这件事情等我回来处理。”
第二天一早林宇果然送来了两人换洗的衣物,还十分周到地带来了几份急需处理签字的文件。
再一次离开后他就开车去了梁家,有些事情就算殷重不说,他也知道该怎么做。
梁家在市中心的一所高档小区内,梁父临近退休,每次就像一个吉祥物一样被拉去参加会议,梁母去了休闲山庄,半个月后才会回来。
这段时间足够梁泽将身上的伤养得看不出来,昨天的事故他也是费了一番手段才差不多压了下来。
因为害怕被父母发现,他甚至不能去医院接受正规检查,缝合手术都是在soul直接进行的。
保姆告诉他门口有个自称殷重助理的林先生前来拜访的时候,他正要死不活地躺在卧室的床上吊水。
梁泽冷笑一声,让保姆将林宇请了上来,林宇来的时候礼貌性地提了两件补品,他知道梁泽并不缺这些东西,只不过是客套罢了。
他将东西放在床脚,婉拒了保姆搬来的椅子,梁泽挥了挥手让保姆出去的时候顺便将门给带上。
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梁泽首先开了口:“不知道林先生来,是殷总的意思还是你自己的?来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他既然开门见山,林宇也不用再做下铺垫:“有时候我可以代表殷总,来的目的是想弄清楚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起因经过还请梁少爷坦诚相告。”
区区一个助理倒是足够理直气壮,梁泽嗤了一声,讽刺道:“你的面子挺大的啊,不过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又道,“你们家殷总昨天可是非法携.枪,soul可处处都是监控。”
林宇点点头,并不在意他的嘲讽:“我这次来也是想请soul 能交出部分监控,至于非法的事情,soul的毒.品渠道我们应该也略知一二。”
梁泽变了脸色,圈子里谁人都知道soul贩.毒,可是并没有人知道渠道也就无法取得证据,他似乎忽略殷重本就是黑道出生的了。
林宇看他不说话也并不催促,只是接着说:“为何会产生这场事故我想梁少爷心知肚明,但我此次来并不是兴师问罪,我只是想要得到您的协助。”
这个人说话的风格圆滑但又锐利,梁泽虚起眼睛:“我若是有求必应,那也希望殷总做个明白人。”
…………
林宇离开的时候成功的拿到了soul的监控录像,梁泽意味不明的问了句:“高小浠和殷重的关系是?”
林宇停下脚步回答:“殷总将高小少爷当成亲弟弟。”
梁泽看着他的背影眼里一片精光,真是有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