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守的瞳孔紧缩了一下,因为太重于心计,竟然将忽略了这个细节,他应该喊痛的……
殷重却只想少年当时被吓傻了,连自己受伤了都不知道。
温热的毛巾覆盖在细长的伤口上,少年小小声地“嘶”了一下,蹙起眉头看起来可怜兮兮的,殷重就又放轻了力道。
少年有些讶异地抬头,看着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突然就有了点不好意思:“我……我自己来吧。”
一只手怎么来?殷重没理他,擦拭过的地方露出了一条浅红的划痕,倒是没有流血的迹象了。
高炎的体力消耗殆尽,晃眼的灯光平添了一抹虚幻,睡去的那一刻他再勉强着看了一眼简守。
少年还是学生模样,稚嫩得把所有的情绪都写在了脸上,皮肤也白得发光。
他就好像是冬天里纯白的雪……沾上泥就是黑色,染上血就是红色。
你会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来,想要保它一份纯净,可是它又在你的手中瞬间融化,化为了乌有。
你根本就不应该,去触碰他。
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触和比喻,在高炎闭上眼睛后,就忘了个干净。
殷重的衬衣被撕烂用来包扎伤口后就一直光着个膀子,古铜色的肌肉盘结在筋骨之上,健壮而惹眼。
夏天虽然说不上冷,但是少年就是觉得有一分别扭,朝他扔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来:“换上吧,这是家里最大的一套了。”
殷重接过来:“我去洗个澡。”
简守急忙解释道:“可是这里没有热水器,必须得烧水用,要不你等等,我去烧。”
“不用了,冷水就好。”
简守看着殷重的背影,一双纯良的桃花眼里,带上了隐晦的算计。
殷重和高炎都不是简单的人,如果这一次他留在这里等着他们来报恩,必定就不会有更深的进展,说不定还会被怀疑救人的动机,派人来监视他。
重生的机会只有一次,简守容不得有半点失误。
所以,他一定不能太过心急,哪怕让自己再等上几年。
殷重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看见高炎的身上已经盖上了一层夏毯。
睡得气息平稳,也没有发烧的迹象,顿时就放心了几分,但又想起了高炎之前说的话来,于是直直走向了少年的卧室。
不大的卧室里摆了一张陈旧的书桌,此时少年就坐在那里埋头摆弄着手机,似乎正在发送什么信息。
殷重一下子就沉下了脸色,眼里闪过一抹肃杀的狠色。
他快步走过去从后面锁住了少年的脖子,并一把扣住了对方的手腕。
两个极为脆弱的地方都落入了殷重的手中,只要他再用力一点,就可以马上将其折断。
少年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大跳,锁住的脖子让他呼吸不过来,手腕上也传来了剧痛。
这是要杀死他吗?少年惊恐万分地挣扎了起来,一张脸憋得通红,眼角也浸出了生理性眼泪。
殷重将他从椅子上粗鲁地拖了起来,一把扔在了床上!
少年被扔得脑袋发晕,接着就感觉到自己的后背上压下了一座山,他难受地咳嗽起来:“咳咳咳……你干嘛啊!”
殷重夺下了他手中的老年机:“你想报警?还是要通知谁来?”
简守反手就要去抢,满面怒容:“你还给我!”
殷重的手肘一拐,就轻而易举地控制了少年的手臂,结果手机被这么一折腾,信息就发了出去。
殷重赶紧点进去看,然后就……愣住了?
紧锁的眉头有些挂不住地松开,表情有长时间凝固的趋势。
【房东李姨,我是13楼的小守,我觉得我近期可能会出意外,所以我把我的银行卡号和密码都告诉你,********,如果我不在了你就……】
所以这是一封还未写完的遗书?身下传来了少年委屈死了的哭腔:“我就知道你会杀人灭口!”
殷重有些悻悻然地往后退了半分,留给了少年一个转身的空间。
面对面之后,殷重才看清了少年泫然欲泣的模样,因为皮肤过于白皙,所以鼻头和眼眶的嫣红都是那么的显眼。
他们离得这么近,殷重甚至能看到少年面颊上可爱的绒毛,和嘴唇上细纹。
简守吸了吸鼻头,眼里露出视死如归的决然来:“你果然是个坏人!你知不知道救命之恩应当,应当……”
少年露出虎牙的样子,像极了一只被惹毛的小奶猫,殷重不由地反问:“应当如何?”
简守梗起了脖子:“以身相许是不必了,可你也不能恩将仇报吧!”
似乎完全已经觉得自己活不了,于是开始了最后的喋喋不休:“这个社会上就是你这样的人多了!才会好心没好报,好人不长命,以后谁还敢做好人呐?这个社会就会充满了冷漠……”
少年一张一合的嘴唇之中,能清晰的看到那瓷白的牙齿和红润的舌尖,抚在脸上的热气淡薄而撩人。
殷重没穿上衣,身上的肌肤直接触碰着少年柔软温热的躯体,周身突然涌起了一股躁热。
他一把捂住了少年的嘴,唇瓣轻碰到手心时又激起了一股战栗,他刚刚竟然想用嘴去堵。
殷重刻意冷着脸,沉声道:“闭嘴!我没有要杀了你。”
少年瞪大了双眼,睫羽不安地翩飞着,殷重能从他的宛如琥珀的眼睛中看到自己的模样……引得他入了迷。
简守“唔唔”了两声,示意他把手放开,殷重这才回神,略带慌乱地起身退开:“你别叫,也不要乱想。”
少年还是一副又生气又警惕的模样,黝黑的双眸紧紧地盯着男人:“你再离我远一点!”
这时殷重手中的手机突然响起了铃声,屏幕上显示的人是李姨。
少年虽然害怕,但还是鼓着腮帮子朝他伸出手,讨要手机:“你还给我!”
殷重却直接把电话接通了,并且打开了免提,用嘴型道: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