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回到了去年那场苍茫的雪夜,乔安山为了寻找简守,跑遍了整个学校。
他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茫然地乱窜,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喘息声回荡在起伏的胸腔,很快就汗流浃背。
他只觉得心中空洞得可怕,脑袋里也不知道在回想些什么,很久很久之后,当他再一次找不到简守的时候,他才明白那种感觉叫做“无助”。
你没有任何办法,你也没有多余的想法,仅仅只是想要快点见到他,确认他的存在,可惜连这也做不到。
这个时候的乔安山太过年轻,他分不清感情和私心,着急和焦躁的情绪很容易就演化为了愤怒。
没有,没有,到处都没有!简守他怎么敢?怎么敢,弃他而去……
夏日的夜晚不如冬天寒凉,可是当汗水冷却下来后,乔安山依旧觉得寒意满满。
校园很大显得空旷,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呆着,会很容易,简守走在小路上,两旁都是葱郁的树,一个人的脚步声显得十分孤寂。
奔跑的步伐突然止住,乔安山的瞳孔紧缩,目光定在了那个人背影上,就算隔得很远,他还是能一眼就认出来,那就是简守。
大步走过去的时候,他刻意放轻了脚步声,脸上模糊不清的惊喜也逐渐掩下,再次恢复了冷漠。
路灯之下,橘黄昏黄。
简守看到脚边的双重人影就停下了脚步,他对乔安山的突然出现十分诧异,一双隐隐泛红的眼睛瞪得又大又圆:“你……”
你不是应该和白淼淼待在一起吗?
乔安山看到简守探头去看他的身后,脸色更加不好:“为什么不接电话?”
简守慌忙掏出手机,果然有好几个未接来电:“我开的静音……” 看着乔安山满头大汗模样,简守心里有了复杂的情绪,他为什么会来找他?
“白淼淼告诉过你她要出国,而你没有告诉我?”
原来是来兴师问罪的啊,简守突然就失去辩解的力气,于是只是低着头轻轻地“嗯”了一声,整个人颓败得就像一根枯萎的草。
这声敷衍的回应让乔安山胸口一滞,就仿佛简守不再在乎与他相关的东西,明明是他最先将他拉入这莫名的喜欢,将他的心情搅得一团糟,而现在又想要不打招呼的离开?
之前找到人的喜悦烟消云散,乔安山突然嗤笑了一声,眼露讽刺,他说:“简守,你是不是特别得意啊?”
“什么?”简守茫然地抬起头,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和白淼淼分手了。”乔安山往后推了他一把,“你很得意吧,看我和白淼淼分手了是不是很开心啊!你的心思可真是一如既往的龌龊。” 气话脱口而出后乔安山就后悔了,可是他却忍着不做任何反应。
简守向后踉跄了几步,满脸写着不可思议。
心脏仿佛是被一只大手给紧紧地攥住,他没有想到乔安山会这样想自己,自私而龌龊,他有点想发笑,可是嘴角沉重得完全抬不起来。
乔安山将简守震惊难过的表情收入眼底,知道他并非无动于衷,忽略掉不忍心,内心竟有着奇异的快感。
的确是因为他,却不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但是那又如何,他就是需要他的愧疚。
乔安山突然一把抓住了简守的手腕,力道之大,不用看就知道一定青紫了。
简守必须老实交代,很怂的他有一瞬间以为乔安山是要揍他的,可是直到乔安山把简守拉出学校推上车带到酒吧都没有再动过手。
简守刚走进酒吧就想着往后退,他不喜欢这里这里喧闹嘈杂的氛围。
人来人往之间,有人拼酒、有人接吻、有人在舞池中央摇摆着身体,重金属音乐在耳边炸开来,吵得简守眼花头疼。
乔安山不满简守的挣扎,将他狠狠地往前一拽,语气不善:“你把我女朋友弄丢了,必须陪我喝酒!”
这顶帽子扣得大,简守只不过愣了一下,然后就乖乖地被乔安山牵了进去。
啤酒还好,但是桌子这么多白酒瓶是什么鬼?简守愁眉苦展地看着手中被简守塞入的白酒杯:“我不会喝白酒啊……”
乔安山一个眼神瞪过来,简守只好像一只兔子一样小口小口地啄食了起来,又苦又辣的液体涌入喉咙,呛得他眼泪汪汪。
简守的酒量不好,才不过几口眼神就有些迷离了。
乔安山也喝得不少,却全然不如简守这般容易喝醉,酒精刺激着他内心的隐秘,他开始不断地给简守加着酒,仿佛就是为了将其灌醉。
他们坐在一个半圆形的沙发上,所以就算外围的环境有多么热闹,他们这里还能保持一份安静。
两个人都默默地喝着酒,简守显然有了认命的意思,都不用乔安山劝酒了,自己抓着桌子上的酒瓶就兀自地灌。
简守的面颊很快就涌上了酒气,白晢的皮肤上显出了红晕,一双恍惚得泛泪的眼睛让他看上去更像一只兔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