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山小时候过得不太好,单亲家庭且经济条件拮据。
身量比弱风中的小竹竿差不了多少,这也导致了他经常成为被欺负的对象,但是这些都是可以忍受的,除了那件事情。
年幼的孩子在第一次经历了那样恶劣的事情后,变得寡言少语甚至行事畏缩。
他的母亲不是没有发现孩子的变化,她只是为了生计太忙太忙了,她没有时间去细想也没有时间去询问。
沉默滋生犯人,忍受滋生犯罪。
很快,还是个孩子的乔安山就再次遇到了那个周身都是烟味的男人,同样夜色暗沉的晚上,同样狭窄幽深的胡同,昏黄的路灯投下一片模糊的恐惧。
男人就站在乔安山的对面,堵住了他回家的路,拔高的身量让乔安山不得不仰起头来看着他。
因为灯光形成巨大的阴影完完全全地笼罩住了小小的孩童,就像是要将人吞噬入腹的丑恶怪物。
双腿像是灌了铅,重得抬不起来,男人似乎很满意小孩子瑟瑟发抖的模样,这能带给他成就感。
脸上的面皮丑陋的抖了抖,男人笑了出来:“山山乖啊,我是对面街的叔叔,叔叔不是坏人。”
小安山听着这样话整张脸都僵硬掉了,他认识他,他住得很近……他看着男人一步一步向他靠近,是扑面而来的窒息感和绝望。
小孩子突然使出全身力气推了一把男人,然后想要往后跑。
这点力气却半点没有动摇男人,他一伸手抓住男孩的领子就再次将他提了起来,太小了……小孩子的挣扎太渺小了。
小安山开始尖叫,开始拳打脚踢,他希望有人来救他,双眼里很快浸润出了恐惧的眼泪。
男人听到他呼救后,再次用满是烟味的粗糙手掌捂住了他的嘴巴,呼喊瞬间就变成了压抑的呜咽,小安山再次被抵上了那堵冰冷的墙面。
呼吸进陈旧的灰尘,小孩开始撕心裂肺地咳嗽,可是男人却没有半分怜悯,他只是迫不及待地去扒男孩的裤子。
小安山的瞳孔瞬间睁大,眼眶盛不住豆大的眼泪,很快黏糊了男人的手。
直到下半身一凉,感受到空气微风的触碰,男孩才仿佛像惊醒了一般,疯了一般地挣扎起来!他什么都不懂得,却觉得恶心至极。
一口咬在封住嘴唇的手指上,男人刺耳地尖叫了一声,反射性地放开了对男孩的禁锢,乔安山被重重地摔在地上,粗砾的石子磨破了裸.露的稚嫩皮肤。
男人看着冒出血珠的手指,顿时换了一副面孔,变得凶狠怨毒不已,他恨恨地盯着地上的男孩。
裤子已经褪到了脚踝,乔安山一边提裤子一边往后退,男人走过来狠狠地踹了他一脚。
那一脚踹在男孩的胸口,用着把肋骨都折断的力度,小安山的喉中甚至泛上了血腥味,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直接晕过去。
男人蹲下来,掐住他的脖子,小安山喘不过气来,去抓男人的手,刚好又碰到了咬出的伤口。
男人咒骂了一句“死崽子!”铺天盖地的巴掌就这么袭来了,小小的脸上刹时红肿一片,嘴唇甚至破裂出血。
大脑一片眩晕,乔安山觉得自己快坚持不下去了,但是不可以放弃啊。
充血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男人身侧的一块石头,拼命地伸长的手臂想要握住它,指尖蹭着地面一点一点的向前,再要一点点,一点点就好……
巴掌停了下来,再次触碰脸颊的东西变成了男人恶心的嘴唇,胡子扎在皮肤上留下了刺痛感,湿滑舌头的留下了水渍。
小安山瞬间就崩溃了,一个小孩子的眼神竟然可以变得如此阴鸷,啊……真是太恶心了,想要杀了他!
紧紧握在手里的尖锐石头,突然朝男人的右眼刺去,一下两下,他仿佛听到了眼球爆裂的声音。
男人发出了骇人的惨叫,瞬间就失了神志,他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两只手捂住鲜血淋漓的眼睛,癫狂地哭叫着跑出了胡同外!
小小的乔安山被留在原地,夜幕越来越大、人影越来越小,他坐在地上发抖,抖成了筛子,也不知道是后怕恐惧还是劫后余生的开心。
脸上还有着血液的余温,小安山捂住脸咧着嘴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就透出了悲戚的哭音。
双手胡乱地擦着脸上的血迹和口水,和着泪水模糊了一片。
好恶心,好恶心啊,怎么全是他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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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为时间会冲淡的东西,只不过是被刻意的封锁。
你自以为是的遗忘,其实只要一个“契机”就可以让你所做的伪装瞬间崩离解析,并且嘲笑你输得一败涂地。
乔安山没有想到这辈子,他还能再看到那个男人。
男人从前门上车,穿着老式的夹克衣和灯绒裤,微微佝偻着背步履蹒跚。
男人的一张面皮老了很多,脸上全是酒气的红晕,左眼虚着右眼残疾,紧闭的眼皮上有可怖的伤痕。
岁月改变了男人的容貌,可就算他化成灰乔安山都会记得,也是,那样的恶劣事情又怎么可能忘记?
自从看到男人的第一眼起,乔安山周身的气质就变了,他全身的肌肉开始紧绷,握着扶手的拳头隐隐爆出青筋,脸色铁青嘴唇紧抿,啊……还有那逐渐变得阴鸷的眼神。
乔安山一直看着男人,他看到他在车厢中摇摇晃晃,被他碰到的人都嫌恶着远离,他看到他走到一个独自乘车的小女孩身后,然后隐晦地用跨部磨蹭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