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走廊很长,透着惨白而亮堂的光,乔安山觉得这里的空气稀薄得很,就连吸入口鼻中的风也透着冷冽。
“2度冻伤,损伤已达真皮层,除红肿充血以外,有水疱和剧烈的疼痛,伤处呈乌紫色……”
医生正在讲述病情,乔安山突然冲过来的时候吓了齐辉一跳,田哲往旁边走了两步给乔安山腾出个位置来。
医生波澜不惊地看了一眼喘息急促的乔安山。
接着说了下去:“我们用tdp灯烤炼伤部,每次10至20分钟,一天二次。三至五天恢复供血功能,暗红色的冻伤处皮肤颜色逐渐恢复正常。另外我们会输扩血管药、一般三天,住院五天一般就能完全恢复了。”
身体的右侧就是简守的病房,乔安山刚刚踏出的左脚突然收了回来,他与准备进病房的齐辉和田哲错开,面无表情道:“我去交费。”
齐辉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乔安山离开,田哲轻轻推了他一把:“我们先进去吧。”
简守半躺在病床上,偏头看向窗外,其实玻璃上蒙了一层白雾,他什么都看不了。
听到声音后转过头来,没有看到乔安山的身影,却还是笑得很认真:“醉后发疯让你们担心了。”
齐辉夸张的吐出一口气,做出一副后怕的模样:“简守你现在可以的啊,我们宿舍最老实的就是你了,现在疯起来都能睡大街了!”
田哲不像齐辉那样神经大条,他的视线落在简守肿起的脸颊上,心思飞转。
简守变得敏感,微微偏了偏头,僵硬地扯出个苦笑:“我也是第一次喝这么多。”
田哲移开视线:“你没事就好,现在也不早了,你中午想吃什么?我们给你带上来。”
简守摇摇头:“没什么胃口,老大你先和阿辉去吃吧,不用管我。”
齐辉不赞同道:“什么没胃口啊,可别矫情了,等会儿我们给你带些清淡点的吃食呗。”
简守乖巧地说好,目送他们离开,眼睛里的笑意逐渐收敛了下来。
等完全清醒过后他才明白自己犯了多大的过错,他很了解乔安山。
乔安山其实并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甚至有时候戾气很重,简守太喜欢他了以至于忘记他本来的面目。
完全躺下去,简守像个鹌鹑一样掀起被子蒙住了头,逃避现实。
乔安山就站在门口,透过拳头大小的缝隙,脸上的表情模糊不清。
间隙已生,他对同性关系的排斥,足以让他对一直以来的好兄弟,厌恶到底。
简守再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五天后了,宿舍里空无一人,倒是从浴室里传出了淅沥的水声。
乔安山的床上有被汗水浸湿的球衣,简守习惯性地拿起来走向了阳台。
把淋浴的扳手转到最右,冷水倾泻而下。
这么冷的天里,乔安山麦色的皮肤上很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双手抬起搓着头发,水流顺着鼓起的肱二头肌一直滑到了紧绷的腰侧……
乔安山拿起地上的一瓶沐浴液又放了回去,他记得当时得知这是简守的还兀自在心中嘲笑了一番,总觉得用沐浴液的男人娘们儿兮兮的。
以为宿舍里只他一人,乔安山用毛巾随便擦了两下身体后,穿上平角内裤就直接走了出去。
简守佝偻着背,搓着衣服的手腕停了下来,转过身的动作明显僵硬。
没敢对视,矮上一截的简守,视线一直被迫焦灼在乔安山的脖子以下。
透明的水珠,随着呼吸而鼓动的肌理,在关系变质之后,简守第一次手抖得厉害。
乔安山在看到他第一眼就皱起了眉头,简守紧握在手中的球服不停地往下滴水,白色的帆布鞋很快晕染出湿润的痕迹。
乔安山伸手一把夺了过来,啪的一声,扔进了墙角的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