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陆瑛说话到深夜,陆云才回到自己的房间。静坐片刻,他便换上一身夜行衣,如一只灵猫一般,悄无声息从后窗溜出,几个起落便跃上院墙,在从善坊鳞次栉比的屋顶上,无声无息的飞檐走壁起来。
此时坊门早关,但两丈多高的坊墙,根本拦不住陆云。只见他手脚并用,如壁虎游墙一般,来到了空无一人的坊墙之上,然后纵情狂奔起来。
奔驰了盏茶功夫,陆云不知越过多少个坊,终于到了坊墙尽头。他陡然挺住身形,隐身黑暗之中,向前方窥视而去。只见前头高大的城墙上高悬着无数灯笼,将坊墙和城墙之间,四五丈宽的空地,照的亮如白昼。
城墙上,还有官兵密集巡逻,似乎任何人想要靠近,都会被他们发现。
但陆云已经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只见他捻起一粒石子,瞄准了左前方,高挂在城门楼上的一串气死风灯。看到一队官兵走到那灯下,陆云便一运真气,将石子激射而出!
石子正中那串气死风灯的挂绳,登时将挂绳击成两段,那串灯笼便哗啦一声,正落在那队官兵的头顶!
“哎呦!”那队官兵猝不及防,登时乱成一团,叫嚷着抱头直跳,声音在这静谧的夜里分外刺耳。
其余的巡逻官兵,闻声纷纷过去查看,待看清不过是灯笼掉下来而已,众人不由大声嘲笑起来:“胆子比耗子还小,以为你们被滚石檑木砸中了呢!”
“娘的!”那些官兵也老脸通红,大声咒骂道:“军器坊的人真该死,前两天还检修过这些灯笼,今天就掉下来,砸着老子了!”
“这算什么,去年刚修的河堤,今年还垮塌了呢。”旁边人哈哈大笑道:“工部上下都是一个德行,昨天,他们的尚书,就是从咱们这里被撵出京城的……”
“真该活剐了他!”官兵们嘟囔着诅咒起来。
“好了好了,赶紧巡逻去!”为首的军官让围过来的官兵都散开,还不忘嘱咐一句道:“都躲着点灯下。”
小插曲后,城头重新安静下来,官兵们继续巡逻起来。谁也没发现,就在他们看热闹的时候,一条黑影急速穿过城墙下的空地,眨眼便攀上了城墙,越过了城头,消失在夜色之中。
……
陆云出城之后,便沿着官道向东一路狂奔。他已打通任督二脉,耐力要远胜战马,只是奔跑的速度略逊而已。
盏茶功夫后,陆云已经到了二十里外的洛河丁家渡。
这渡口是白日里,供百姓横渡洛水河所用,此时深更半夜,渡口上自然人影全无,只有一条小船,孤零零停靠在简陋的码头上。
陆云放缓了脚步,来到码头之上,轻轻学着夜莺叫了三声。
小船里,很快也传来三声夜枭的叫声。继而,保叔从船舱里钻了出来。
说起来,自从陆云吩咐保叔散播谣言后,两人已经许久未见了。陆云顾虑到自己已经越来越引人注目,还有陆俭、谢添这些仇家在暗中盯着,这段时间都是通过手下,暗中传信与保叔联系的……
“公子!”保叔激动地迎上前来,嘶声道:“我们终于要报仇解恨了!”
“区区一个高广宁,不过是小试牛刀而已。”陆云冷声道:“他现在到了哪里?”
“高广宁有行李辎重,走的不快。昨天中午出城,眼下在八十里外的柳家庄夜宿。”保叔沉声道:“不过,盯梢的时候,属下发现还有人在暗中跟着他!”
“是夏侯阀的人?”陆云问道。
“是缉事府的人。”保叔嘶声道:“带队的是属下的老相识,所以才认出他们来。”
“缉事府?”陆云一愣:“他们要干什么?”
“不会是跟咱们想到一块了吧……”保叔笑道。
陆云却摇了摇头,沉思片刻道:“不,缉事府很可能是在暗中保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