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亲一下顾沅听他这么说,忍不住笑了:“你给澜庭打电话?”霍缙琛幽深的眸子也泛起笑意:“是。我打电话,问他现在的学习情况,他很逃避,之后我表示要和你沟通下,他赶紧说你不在家来学校了,我详细问了下,他一五一十告诉我了,还告诉我说,你来学校可能要小心翼翼,让我有时间来看看你。”霍缙琛没说的是,他家儿子话里一副小心机样,明显是要撮合他和沅沅。顾沅听到这个,自然也是想到了儿子那语气,一时看着这当爸的,忍不住扑哧笑出来:“澜庭这是冲你耍小心眼使小聪明,他哪里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就等着他的话呢。”霍缙琛凝视着她的笑,却是问:“哦,谁是蝉?”顾沅脸上微晕:“我哪知道!”霍缙琛却伸出手,径自握住她的。他的手无论何时何地,仿佛都是沁凉的,当十指相扣的时候,顾沅象征性地挣扎了下。霍缙琛紧握着不放,她也就随他了。霍缙琛:“你是蝉。”顾沅笑望着:“我怎么是蝉?”霍缙琛笑意微敛,凝视着她,没说话。霍缙琛在昨夜难以入眠的时候,甚至曾经一遍遍地试图用最大的理性分析,为什么?这一切都是怎么发生的?明明在半个月前,她在他眼里还只是澜庭的妈妈,一个温暖干净的小姑娘,他心存欣赏,觉得她是美好温暖的,但却可以冷静地用理智分析,知道两个人并不合适,至少他并不合适这个小姑娘。可就是在沙漠里的那个夜晚,当她受到惊吓握住自己的手时,自己下意识反握,那一刻,一种奇妙的化学变化就发生了。从那一刻起,他仿佛被她点燃了。此时的她就是蝉,栖在高高的树梢,鸣叫在他心里,让他心燥意乱欲罢不能。心底存着渴望,想再多看看她,能止渴,能抚平他心底隐隐的躁动。他的目光太过直接,直接到烫人,以至于顾沅都有些不敢直视了,她微微别过脸去,小声问道:“你干嘛这么看我?”霍缙琛握着她手指的手用了几分力道:“你就是蝉。”顾沅还是不懂:“什么啊!”霍缙琛:“因为我是黄雀。”顾沅微怔,之后陡然明白,一时脸红耳燥,想着这人明明一本正经,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当下就要甩开他的手。霍缙琛当然不让她甩开,却借着这个力道,握着她的手腕,将她越发拉近了。强烈到无法抗拒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那是滚烫热烈的,也是霸道的,略有些沁凉的手此时变得无法抵抗,牢牢地禁锢着她的手腕,甚至抬起强悍的胳膊将她拢在中间。身前是高大的男性宽阔结实的胸膛,身后是已经脱落了叶子的红枫树干,两侧被他的臂弯护住,顾沅发现自己竟然逃无可逃。当冬日冷冽的气息夹裹着男性滚烫的鼻息萦绕在顾沅的脸颊耳畔,她听到自己问自己,你想逃吗?不,我不想。她仰起脸来,羞涩却勇敢地仰望着那个男人。这是一个从最初第一次见到开始便很有距离感的男人,疏远冷淡高高在上,即使知道这是自己儿子的父亲,两个人之间的相处也是客气到近乎尴尬。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被他用臂弯拢在怀里,以这个距离这个角度来仰望着他。他有着有棱有角的脸以及优雅完美的下颌弧线,有清晰削薄的唇形,微微抿起,透着锋利的果断,他有一双冷静幽深的眼睛,若寒潭,若深渊,此时这双永远让人看不懂的眸子正专注而热烈地望着自己。她想起来他刚刚说过的黄雀和蝉,他说他是黄雀,说她是蝉。她能感觉到他刻意的压抑和收敛,在忍着,忍得浑身的肌肉全都绷紧,像一张拉满的弓,随时都可能弦断。他拢住她的力道缓慢地收紧,凸起的喉结性感地滚动,之后仿佛是低喃,他的声音像夜晚里的梦一般响起:“我想亲你,可以吗?”顾沅的心跳得厉害,手心也在紧张地冒汗。她仰着脸,睁大眼睛,想努力地看清楚他,看清楚那个曾经高高在上的男人说出这么羞耻的话是什么样的,但是她看不清。他已经缓慢地俯首下来,靠近了她,近到他的鼻翼喷薄出的热气如同一个火热的小刷子一样扫着她的面颊。顾沅的心在狂跳,仿佛要从胸口跳出来,两腿发软,根本无力支撑,只能被动地仰靠在身后的红枫树上。隔着冬日厚实的衣服,她感觉到冬日树干上的粗糙,以及身前男人因为前倾而带来的结实胸膛的倾轧。从未有一刻,她这么真实地感觉到自己的无力。她果然是一只蝉,在冬日里垂死挣扎的蝉,翅膀无力地垂下,连呼吸都变得艰难。喉咙里不自觉溢出一声叹息,那是一种怎么样的声音,仿佛濒死之际发出的渴盼,当这个声音传入耳中的时候,顾沅羞耻得咬紧了自己的唇。她怎么可以发出这样的声音。然而就在这时,他却陡然低首下来。他的唇精准地捕捉到了她的,他用唇齿来挑开她的牙齿。他动作其实是笨拙的,但是却又急促渴望的。……过了不知道多久,顾沅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发现这个世界变了模样。天空中好像有什么轻轻地飘落下来,落在已经没有了枫叶的红枫树上。她大脑中一片空白,神思陷于迷惘茫然之中。她想,她所有的情绪所有的精神已经全都被他吸走了。就在这时,恍惚中有什么落在她的眼睑上,她感到一丝沁凉的湿润感。是雪吗,下雪了吗?男人用自己的臂膀将怀中虚软的女孩托住,不让她自树干滑落,低首用自己的唇轻轻亲上她的睫毛,吻去了上面那片雪花。雪花却已经化在了她的睫毛上,他的唇便亲去了上面的水意,潮潮的,暖暖的。“我是不是太冲动了?”男人低低的声音沙哑湿润:“是不是吓到你了?”“还好……”顾沅别过脸去,含糊地这么道。被他恣意亲过的唇似乎不再是自己的了,顾沅险些找不回自己的声音。他的目光却是专注的,他盯着她绯红妖艳的面颊,低声道:“那你喜欢吗?”顾沅抬眼,看他。那个曾经遥远到高不可攀的清冷男人此时抿着唇,下巴紧绷,神情专注,眼神炽热,呼吸几乎停滞,他在专注地凝视着她的,等着她的答案。好像那个答案很重要,关系生死。她还看到,他微微卷曲的墨色短发垂在额间,那额头上渗透出细密的汗珠。这么冷的天,已经下雪了,他却出汗了。她忍不住抿唇笑了,笑看着他:“你很热是吗?”霍缙琛神情依然是紧绷的,他抿着唇,轻轻摇头:“不热。”顾沅从他的臂弯里伸出手来,抬起来,去触碰他的额头。他个子很高,哪怕她其实也算是高挑的,在他面前却依然娇小。幽深的黑眸凝视着她,不懂她要做什么,却低下头来俯就她。当他这么低头的时候,顾沅觉得想起一个词来,好乖。顾沅够到了他的头发,将自己的手穿入他的发中。细密柔软的墨色短发,发根处都是湿的。她笑了,眨眨眼睛:“你都出汗了。”霍缙琛眸间泛起笑意,刚刚紧绷的神情也放松了,他无奈地看着她:“我紧张,行了吧?”顾沅:“你为什么紧张啊?”霍缙琛觉得此时怀中的她眼神中有一丝丝调皮,他沉默了下,才说:“我怕你不喜欢,担心你觉得太唐突了。”顾沅纳闷地说:“为什么我会不喜欢啊?”霍缙琛神情微顿。顾沅却捕捉到他眸中一闪而过的狼狈。顾沅想起了关于他的那些传闻,心里多少明白了。他的那些事,她听caille说过,听的时候是当八卦当豪门狗血故事听,甚至曾经说过,谁愿意嫁给这样的男人守活寡才是傻子。但是现在,她竟然陷入其中了。之前没想过这个问题,现在仔细地想想,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在她十八岁那年得了绝症的时候,她的人生已经脱离了正常人生的轨迹,之后沉睡二十五年,醒来拥有了五个儿子,她已经不可能像普通人一样恋爱结婚生子了。用caille的话说,有儿子,要什么男人?没有过渴望,也没有过期盼,一切都是随心而已。当爱情张开翅膀降落在她面前,她也就是顺其自然。无所谓贫穷富有,无所谓美貌丑陋,更无所谓能否像正常人一样拥有正常的夫妻生活。只要在一起高兴就行了,想那么多干嘛?想明白这些的顾沅,再次望向霍缙琛,故意笑着问:“是不是以前有人不喜欢你的吻,你才这么没自信?”霍缙琛断然否决:“当然没有。声音有些大,语速太过迅疾,以至于顾沅觉得,他曾经应该是很排斥的。顾沅歪头:“那是因为什么?”霍缙琛眉宇微微锁起:“我从来没有吻过任何人,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握着任何女人的手。”他凝视着顾沅,语气略显艰涩:“我的那些传闻,你应该也听说过吧?”事关他的隐私,顾沅轻轻点头,含糊地道:“喔,大概知道一些……”霍缙琛低头望着两个人交缠的手指。姑娘家的手指纤细修长,被他握住时,女孩子的柔弱就被他牢牢地握在了手心里。想起过往,他的神情变得遥远淡漠,语音也清冷了起来。“那是我的故事,就由我说给你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