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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禁外国会(完)(1 / 2)

“沈畔。”


熟悉的声音, 陌生的称呼。


沈畔茫然的回头,属于深秋的风轻轻滑过那人的发梢——他靠在天台的栏杆上,手里一大捧洁白的野百合, 是一抹模糊的黑色影子。


“走吧, 沈畔。很高兴认识你,再见。”


不。


不对。


为什么她要离开?为什么她总是被隐瞒的那个?为什么……


“谢谢你,沈畔,祝你未来的人生美满。”黑色的影子掩上了门:“接下来的事, 与你无关。”


不!我不要——你停下,把门打开——我不要——


“霍准!我不要你去死!不要不要不要不要!”沈畔从噩梦里惊醒,梦境里响彻警局大楼的枪声刺的她耳朵发疼, 于是抱着头尖叫起来:“不要, 不要——”


半晌她才找回理智,想起自己正位于禁外国会, 与霍准一起度过纪念日旅行。沈畔这才察觉到不对劲:没有人回应。


沈畔惶恐至极的抬头,伸手胡乱在被窝里摸索丈夫的身影。当然,她没找到。


——只要是能听见自己的范围, 霍准是不可能无视盼盼的尖叫的。


壁炉里的火焰正“噼啪”迸溅出一点点的花, 明亮的火舌舔舐着干燥的木料,垂下的床帐营造了富有安全感的昏暗。空气里还有点睡前那些亲密留下的旎旋味道。她自己的身体则裹在一层又一层柔软的被子里,床边放着一杯热牛奶。


——但此时的盼盼, 却觉得冷到了骨子里。


霍准不在这儿。


像极了今年秋天他生日的第二天早上, 霍准也是消失不见,怎么喊都没有回应,再出现时皱眉望着一大束野百合——


野百合。


沈畔就像被雷劈中了:和梦里的花束一模一样。


“霍准?”


她又惶惶不安的唤了丈夫几声, 后知后觉的认识到没有人会回答。既然刚刚那些失态的尖叫都没引来丈夫的关注,说明霍准离这个房间很远。他连自己的尖叫声都听不见。


于是盼盼咬咬嘴唇, 费力的挪动身体,掀开被子。她没能发现自己的衣物(昨晚好像只来得及裹浴巾),于是拿起了丈夫的衬衫、找到了他留在椅背上风衣外套、挂在门后的大围巾,用它们裹住自己,试探着推开了房间的门。


走廊很冷。


盼盼向后缩了缩,畏惧的望着走廊两端的黑暗。她不清楚这是第几天的几点钟,但失去炉火与电力照明的走廊是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但是,霍准可能在那里……盼盼梦见过靠在天台上等待死亡的霍准,也梦见过躺在玄关浑身是血的霍准。这些场景都有一个共同点:他是孤独一人。


她咬咬牙,毅然合上身后温暖的卧室房门,径直走入漆黑的走廊。


这是个巨大的古堡。


这是个巨大而森冷的古堡——沈畔鲜明意识到这一点,鉴于她刚刚迈入这座城堡时握着某人温暖的手掌,注意力全在带路的人身上,对方带给她的强大安全感让沈畔完全把“暴风雪下闯进一座没有照明的城堡”当成了一件趣事,甚至还有些浪漫意味。


如今可一点都不浪漫,黑漆漆的长廊,咆哮着击打窗户的风雪,寒冷的空气,那些古老家具的怪影——再响起一些音乐,就能媲美恐怖片了。


盼盼裹紧了身上的衣服,不禁将双手插进霍准的外套口袋里取暖,仿佛这样就能增添一点勇气。但她的指尖却碰到了一个冰凉的硬物。似乎是金属。


好奇怪。


有心将这个东西摸出来看看,可惜此时的光线太昏暗。沈畔捏着硬物摩挲了一下,判断这是一块薄薄的金属片,似乎还有刻字——唔。


她突然猜到这是什么了。


盼盼在黑暗里拿出霍准口袋里的狗牌——她不知道是原本的【mr.h】还是那块【mrs.h】,霍准后来专门又打了一块——挂在自己脖子上,有些安心的将其放进贴紧胸口的位置。


他随身带着这份带有“标记”含义的礼物。


这是在表达“我一直属于你”吗?


约莫是转过三次弯,到了一个类似楼梯平台的地方,沈畔听见了钢琴声。


并不优美动听,弹的坑坑洼洼,就像牙牙学语的幼儿在胡乱拍琴键。


沈畔心里一紧,顺着琴声找过去,发现一扇半掩的木门。木门里透出些许的橘红色光芒——是炉火。


沈畔推开房门:“霍——”


温迪转过头来,安静的看着她。


“……抱歉。”沈畔狼狈地说,“我还以为——呃,你怎么在这儿?”


陌生的女骑手仍然穿着白色的骑装——那身雪白的制服没有丝毫经历过暴风雪的痕迹,只是肩头处的小小金色挂穗有些潮湿。


“你从哪里来?”温迪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有些严肃的皱起眉——她记得这扇门,门后通向城堡的主楼。


“你不该去那里。”她有些无奈,叮嘱这个神情迷糊的后辈,“那是老板的领地。就算他很少出现——你也不该去那里。”


“那些女人的下场,我想你清楚。”温迪摇头,“忘了的话,就去波雅那儿再看一遍画。”


沈畔仍然搞不懂她所说的是什么。但她成功捕捉到一个关键词:“老板”。


——钱争是霍准的属下,自己的丈夫从事一些黑暗面的工作,这点沈畔已经很清楚了。只是她不清楚霍准具体做什么:不知是出于什么顾虑,霍准仍然对自己的工作内容含糊其辞——而沈畔只能选择慢慢来。


“……你认识霍准?你是他的属下吗?”


温迪不解道:“当然,你连我们的名单都没认全吗?”


——霍准根本没告诉我啊。他还有很多属下吗?沈畔不禁气闷,但到底知道这不是追问的时候:“那个,请问,你知道霍准在哪里吗?”


“你想知道老板在哪儿?”温迪越皱越紧的眉头几乎打成了死结,“我刚才说的话,你还没有明白吗?”


老板这次招的新人也太奇怪了些,不仅外貌气场有点太软,以至于看不出黑暗的气息,还总想着干涉他的私事?


对上沈畔懵懂的表情——还有点焦急——温迪在心里叹了口气。


女恶魔们都是一堆气场强大的御姐,这样软的小姑娘好不容易被老板骗进来,她真有点不舍得旁观她因为一时妄念被老板做成人干。波雅为了这个在火车上遇见的新同事兴奋了好几天了,相信索菲也会很开心的。


“算了,跟我来。”


“不……”


“跟上。”


温迪是常驻在总部的女恶魔,她在某些事上是个老古董,擅长的方面并不是信息分析。所以她根本没意识到眼前的“新人”意味着什么:小姑娘身上穿的都是大号的男式衣服,像个偷穿家长外衣的孩子。她脸上的红晕表示刚从温暖的地方离开,也许是刚起床不久——主楼里有哪个地方能让她烤着火安睡?


只有魔王本人的卧室罢了。


而老古董温迪只是严肃的叮咛:“你这套衣服太不合身了。待会儿让钱争给你做套新裙子,她很擅长服饰设计。”


沈畔试图辩解:“我不是、我想说——我只是想问霍准在——”


“跟上。”


高挑的女骑手已经走进一段漆黑的楼梯。这段楼梯掩在摆放着钢琴的房间后,曲折而复杂,一下就把沈畔绕的记不清回去的路。她有心再原路返回,自己寻找丈夫,但又看到身后仿佛能吞噬一个人的黑暗。


温迪离开后熄灭了琴房的炉火。


沈畔只好跟紧了前方带路的女人。哪怕是个陌生人也好,她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再回到孤身一人的黑暗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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