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起身的刹那间,外面恰巧又有人经过,手上还提着灯笼,想来是客栈里的小二去上面的库房拿东西的。
光线透过窗纸传了进来,虽然微弱,却也让她眼前稍稍亮了一下。
突然,一抹耀目的红划过眼眸,只是短短一瞬,稍纵即逝。
店小二已经走远了,室内又归于一片黑暗。
男人仿佛也有所感应,终于起身说道:“你不是想要那些药材么,再不快点,天一亮可就什么都得不到了!”
沈沅芷隐隐看到他走到窗边,窗户敞开着,很明显他刚刚就是从这里进来的。
她突然喊了一声:“凤无暇!”
“该死,你敢当着我的面叫别的男人的名字?”男人语气显然无比愤怒。
沈沅芷没有解释。
一个人再怎么伪装,也都是有习惯的。
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之下,如果真的听到别人喊他的名字,他十有八九都会下意识地答应。
或许,刚刚只是她眼花了。
……
第二日一早。
外面的属下等到日上三竿,却不见里面有半点动静。
他们一开始以为,官人只是昨夜折腾得太狠了,所以才起得晚了些。
可后来试探着敲门,仍然没有回应。
他们这才感觉到怕是出了什么事情,连忙把门推开,结果就看到百里玄潇趴在地上昏迷不醒。
不但身上的衣服被扒了个干净,身体还呈诡异的大字型。
随从们顿时都看呆了,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官人,醒醒!”
叫了半天,百里玄潇终于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睛。
但是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脖子顿时一阵酸痛,让他不禁皱了皱眉。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那个女人呢?”
百里玄潇仿佛想起了什么,眼神立即变得阴鸷。
房间里只有他的一群随从,哪里还有那个女人的身影?
该死,竟然让她跑了!
“真是一群废物,竟然连个女人都看不住,我要你们有何用?”
“昨夜我们过来巡查的时候,不是您说要我们离开么?”随从们不禁有些委屈。
的确……是有这么回事!
百里玄潇终于想了起来,当时他明明已经知道这个女人别有目的,可他还是不动声色,想要看她怎么把戏演下去。
这件事的确不能全怪他们!
但是面上,他当然还是要发挥主子的威严。
“大胆,竟然还敢狡辩!”
这时,百里玄潇站起身来,无意瞥到了不远处桌上的铜镜。
下一瞬,他的脸上浮现出不可置信的神色,连忙冲了过去。
“该死,这是什么?”
随从们缩着脖子,看似是不敢说话,实际上他们担心会一张嘴就笑出声来。
跟在官人身边这么多年,他们第一次知道,老虎的屁股摸得,老虎的胡须也拔得!
那女人真的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在主子的脸上画乌龟!
百里玄潇气得七窍生烟,连忙走到水盆边去洗。
但是脸都搓红了,那只乌龟却还是纹丝不动地印在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