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谨抽出一包湿巾,抵着他的肩:“擦汗!”
“那你给我擦。”丁鹤从善如流地垂下手臂,笑眯眯地偏头看着他,“我自己看不见哪里脏。”
理由倒是说得冠冕堂皇,其实照个镜子就能解决。
郁谨看了向这边张望的围观群众一眼,又看了看他脸上完美无缺的弧度,自然地打开湿巾包装,往他额头上抹:“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他的手法并不温柔,甚至像是在为了擦去污渍而无形中加重了力道。但他的眼神很认真,手指的动作避开眼睛等敏感部位,就像是在擦拭一件流传千万年的装饰品。
“轻点,你在擦桌子吗?”丁鹤抓住他的手,带着他把手向外撤了撤,“我脸上的皮要被你搓下来了。”
“搓不下来,你皮没有那么嫩。”郁谨瞪着眼看他。
眼神仿佛在说:你是不是嫌我下手不够温柔了。
丁鹤一想也是,他的脸确实没郁谨那么嫩,飞快地改口:“那你小心一点,别把自己手上的皮擦伤了。”
他正好上手捏了一把郁谨的脸,光滑而有弹性的触感让人不舍得松手。
郁谨狠狠在他脸颊上按了按,以示不满。
“我开玩笑的。”丁鹤松开手,向他展示了一下,眼神迷恋,“但你的脸……真的很软。”
郁谨躲开他稍显炙热的视线,换了张湿巾,自觉用更加轻柔的动作帮他擦两鬓边的汗。
相比于擦拭,这个动作已经更接近抚摸。还是抚摸容易受惊的小动物的那种抚摸。
湿巾的位置,从两鬓,转移到鼻尖,再转移到下巴,在下唇的边缘试探。
丁鹤的目光也跟着放柔,他轻声道:“我还记得,你以前就不喜欢这种容易出汗的运动,我偶尔会打篮球,那天你就会因为我身上的汗味不愿意理我。”
郁谨心里一颤,条件反射地躲避他的视线。
不是这个原因,是每次你打完篮球总会有女生过去送水,结果你不仅不拒绝,晚上还会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我以为你有喜欢的女生还瞒着我。
但这种理由说出来实在太丢脸了。
“别人打篮球的时候都有女朋友在旁边加油,只有我没有。”他平静地陈述着事实,语气里却隐隐透出羡慕。
郁谨定了定心神:“你不说,我怎么……”
“我说了。”丁鹤打断他的话,酸味更浓,“然后那天你直接说你嫌弃我。”
正好是丁鹤主动追出来的那一天。
“我没嫌弃你。”郁谨实在是没办法把真实理由说出来,只能生硬地重复观点,“我只是,觉得当时天气太热了,没多想。”
“知道你没针对我。”丁鹤笑起来,“你确实是爱干净。是我之前想错了。我以为,你是太紧张了,说话没经过大脑,没想到这么简单的理由。我还以为我在你心里会有些不一样……不过你能来,我就很开心了。”
郁谨怔怔地问:“你那天,是怎么看到我的?”
“你很显眼啊,”丁鹤疑惑道,“你不觉得你比旁边那些人都高一截吗?”
而且脸长得这么好看。
郁谨:……我以为你没有精力往旁边看。
“我一眼就看到你了,”丁鹤唇边的笑意一点点扩大,“我不仅看到你了,我还看到你焦虑不安地走来走去,隔几秒钟出来一次。”
郁谨拿湿巾往他嘴里塞,冷酷无情地道:“闭嘴。”
丁鹤抓着他的手,低头在他手背亲了亲:“这种东西吃不了。”
嘴唇过高的温度在手背燎烫出一片痕迹:“我渴了,我们过去喝水。”
——
季轻歌看着篮球终于消失在空气里,松了口气。
看起来篮球的危机……终于解除了?
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可置信。这次篮球居然没有追着祝觉跑,这不对。
不过她也不敢瞎想,万一她又乌鸦嘴灵验了呢?
她担忧地问祝觉:“你有没有被吓到?刚刚有没有扭到脚。”
祝觉摇摇头,看看天边的乌云:“是不是要下雨了?”
“好像是。那我们提早去教学楼里吧。”季轻歌警惕地计划着两人的行动路线,“别走树下,万一被闪电劈了。”
一道闪电划过天际,霎时间照亮阴沉的天空。
祝觉似乎被吓了一跳,脚步停了一下。季轻歌也跟着她停下脚步。
有什么细小的东西落在她头顶。
季轻歌抬起头,看见一个巨大的黑影从空中落下,想也没想就把祝觉扑到一边。两个人摔倒在地。
刘非就躺在她们面前的地面上,肢体扭曲,双目圆睁,鲜血从他的身体下面缓缓蔓延开来。
天边响起一声惊雷,暴雨突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