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谨感到湿润的舌尖碾过他的嘴唇,像是蝴蝶落在花瓣上,带来轻微的压痛感。
他迷迷茫茫地睁着眼,眼睫毛上还沾着几滴泪珠,迷离的目光轻轻在人心上拨着弦,轻而易举地牵动着对方的情绪。
他感到腰上一紧,随后呼吸开始困难,忍不住推开丁鹤,怒斥一声:“尾巴!”
原本缠在他腰上的尾巴乖乖巧巧地收了回去,规矩地摆在一旁,仿佛是一件可以随意拆卸的摆件。
郁谨盯着尾巴看了几眼,手指碰了一下。
原本安安静静的尾巴突然弹起,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顺着他的手臂绕上去,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似乎重复过很多遍。
丁鹤看着郁谨的脸色越来越沉,迅速把尾巴撤了下来,低声嘱咐:“你别碰我的尾巴。”
“你尾巴又受伤了?”
丁鹤怔了一下,后知后觉地注意到之前被肉块抓出来的细小伤口,缓缓勾了勾尾巴尖:“我没事。”
郁谨在兜里找了一下。当初在医疗室的时候,他们为了保险拿了些急救药物,现在恰好能派上用场。
他又捉住向旁边躲的尾巴,抱进怀里仔细查看伤口。
尾巴上的伤很浅,但很密,且基本上遍布整条尾巴,看得出来他曾受过怎样的袭击。
“你走路的时候不疼吗?”
“不疼。”
丁鹤轻轻摇摇尾巴,尾巴尖戳着他的手腕:“我们在疼痛方面的感觉很迟钝。”
郁谨在尾巴上摸了一把,他的尾巴却倏地伸直,声音也有些发紧:“但其他感觉不受影响。”
甚至还要更加敏感一些。
郁谨低头帮他粗略地处理了一下尾巴上的伤口,没多说什么。丁鹤倒是自己开始解释:“我在跟着你回来的时候,被那些失败的实验体缠住了。”
郁谨动作顿了顿,轻轻“嗯”了一声。
“我处理他们的时候,耽搁了一点时间。”他侧头笑着道,“抱歉来晚了。”
“不晚。”
“还好你没出事。”他趁着郁谨没注意,环住他的肩,下巴搭在他头顶,轻轻摩挲着,“下次我会再跟紧一点。”
他很满意现在的这种姿势,如果能用尾巴把面前的人完全圈起来就更好了。
这是一种介乎于保护与占有之间的姿势,将对方牢牢看守在自己的领地。
郁谨收起手上的药,神色复杂地问:“你就一点也不怪我吗?”
丁鹤条件反射地摇头,手臂更收紧了一些,尾巴尖有些愉悦地动了动:“都过去了。”
他越是这样,郁谨越是觉得不安。
如果说他一直不知道对方的心意或者对对方没有感觉,也就算了。
但他明白,自己当时并不是无知无觉。他甚至想质问当时的自己为什么要拒绝,让两个人都这么难过。
“而且你不是接受我了吗?”他本来语气轻松,又像想到了什么,尾巴又垂了下去,语气有些迟疑,“应该是吧。”
郁谨低笑一声,头抵在他肩头,反手抱紧他:“是。”
“那再让我亲一下。”
猝不及防被堵住嘴的郁谨:……我现在觉得他一点也不可怜。
郁谨觉得有些大脑缺氧,怏怏地趴在他怀里。丁鹤感受着怀里温暖的身体,喜滋滋地开始讲自己之前的心路历程:“我在壳里的时候,就注意到你了。”
他把一只手按在旁边的壳上,怀念地道:“我每天做的事,就是在里面看你。”
壳是半透明的,所以每当他贴紧壳的表面的时候,郁谨也能清晰地看到他的表情。
丁鹤抓着郁谨的手,让他的手按在蛋壳上:“我的壳你可以摸。”
当然他的潜台词是“你只能摸我的”。
和之前的壳一样,手触上去就会有奇异的力量涌入体内,让身体变得温暖而昏昏欲睡。
郁谨猜测大概是蛋壳原本那种为fx提供能量的功能还在生效。
丁鹤也许不知道,当他在壳里向外张望的时候,也有人在观察壳内的他。
从最初这就是他们所制造出的最优秀的fx,郁谨也会忍不住近距离地去观察他。
这只fx的表情很生动,比其他任何fx的都更接近于他们的理想标准。
有的时候他也会把手贴在壳上,试图感应壳内生物的存在。
偶尔他们会敲击壳的表面尝试交流,只不过当时并没有人真的理解这种动作的含义。
也许这段感情从很早以前就开始了。
“现在我出来了,也可以每天看着你了。”
甚至还能抱着猛亲一顿。
虽然中间有些波折,但现在看起来也没有什么。
他想要做的事情最终总是能达成。
“我们……”
从远处突然传来轻微的轰鸣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