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没理清头绪,就被一只手拎住衣服后领,狠狠掷向一边。
陈炎在墙壁上一蹬,稳住身形,向季轻歌吼:“锯他!”
季轻歌头脑一片空白,只能闭上眼,开锯向声音来源跑去。
锯子锯到实物,她心里一阵恶心,似乎已经闻到了血腥味。
但是并没有,那个生物并没有惨叫,她也没有感到飞溅的鲜血和碎肉,锋利的电锯似乎瞬间变成玩具餐刀,连皮都没办法擦破。
她甚至感觉那个生物抓住了运转中的电锯,生生阻挡住电锯的工作,轻轻一提,就把电锯从自己的手中夺了过去。
那个生物随意地把电锯扔到地上,趴在床下偷听战局的霍初安就感到吓人的马达声突然放大,几乎就要割到自己的脸,惊得差点咬到舌头。
陈炎大喝一声,继续向不明生物跃去,准备和对方缠斗在一起。但他还没碰到对方,只觉得一阵烈风扫过,就被一条粗壮的尾巴缠了起来,重重地甩到墙上,脑内一阵嗡鸣。
这下他知道了,那个熟悉的感觉是蛇鳞。他之前打到的,是对方的蛇尾与人腹交界的部位。
季轻歌之前被蛇尾扫到,跌跌撞撞地摔到地上。
黑暗之中突然一道微弱的火光燃起。
放在平常,这道火光可以说无足轻重,但在这种情况下,却一下子夺走了所有人的目光。
原本专注于陈炎的生物突然放下攻势,长尾一甩,眨眼间冲到火光面前,一掌拍在郁谨身后的柜子,震得柜子叮铃作响,带起的风吹起他鬓边的发丝。
郁谨的手中拿着一根点燃的火柴,摇曳的火光映照出他下颌的弧度和温暖的唇色。
火光只能照亮不明生物胸前的衣扣,他不得已抬高手臂,仰视着对方的脸庞。对方的身形过于高大,站在他面前就遮住了全部视野,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
人身蛇尾的生物低头审视着他,胸口微微起伏,平缓而温热的吐息洒在他的额头。
他还没做什么反应,不明生物突然伸出空着的那只手,拇指按熄火苗,抽走火柴,往他手里塞了什么东西。
原本按在柜子上的手掌移到了他的后脑,以一种情人般的温柔姿态将他揽进自己的怀抱,原本的压迫感顿时烟消云散。
郁谨的头靠着他的肩膀,充盈在耳边的是有力而微快的心跳。他的小腿感到一阵冰凉,怪物的尾巴尖端从裤脚的空隙探了进来,轻快地缠上他的脚腕。
郁谨默不作声地听着周围的声音。
怪物的另一只手按到柜子上,一下一下清晰地按着密码。
“密码正确。”
机械女声的提示音响在黑暗中,把原本沉浸在恐惧与未知中的其他人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怪物一手护着郁谨的头不被柜门打到,一手用力拉开柜门,从里面搜了什么东西出来。他似乎还清点了一下,最后慢条斯理地抱着要拿的东西离开。
直到沙沙的声音消失不见,房间里的人才重新开始活动。
一阵熟悉的电流音后,房间内的灯又亮了起来。
霍初安从床底下爬出来,动动有些僵硬的肩膀:“他、他走了?”
郁谨拉开桌旁的椅子,颇有些闲适地坐下:“走了。”
“你怎么做到的?”霍初安看他毫发未伤,好奇又羡慕地走过去,“他之前打人的声音那么响,我还以为……”
他虽然看不见,但是陈炎被甩在墙上时发出的巨响和他的惨叫还是清晰地响在耳边。季轻歌的电锯似乎也没起作用,足以证明对方的强势。郁谨就算再厉害,到底是肉体凡胎。
其实陈炎那种人,某种程度上算是自作自受,他死了霍初安也只是会担心一下自己的活路,完全不想心疼。郁谨点燃火柴的时候,他还觉得不值,不知道郁谨为什么要主动出头。毕竟陈炎这种人,一看就是欺凌弱小习惯了,死了就当为民除害。
他仔细想了一下,大概这就是“我顺手救救你反正你活着也打不过我”的意思?
怪物一掌拍向柜子的时候气势汹汹,完全的黑暗又增强了对未知的恐惧。他只听到柜子哐哐的响声,在心里为郁谨鞠了一把泪。
当然他现在就知道自己想多了。人家果然是有本事才敢出头。
甚至人家可以收服怪物。
大佬果然是大佬,深不可测。
“他本来就没有攻击性。”
“没有攻击性个屁!”陈炎让辛棠帮自己擦着药水,没好气地道,“我看你和他们就是一伙的吧,谁都打就是不打你。”
郁谨淡淡抬了抬眼皮:“他并没有主动攻击,不是吗?”
陈炎要被气笑了:“没有?”
“确实没有。”季轻歌此时也恢复了过来,只是眉眼间有些疲惫,“是我们先攻击的。否则凭借他的能力,我们不可能活到现在。”
她虽然被尾巴扫了一下,到底没受什么伤。她心里明白,如果那个怪物真的对自己有杀心,她根本没有挣扎的余地。
“那你说说他到底要干什么?”
“拿东西。”
陈炎仿佛在听笑话:“拿东西?”
郁谨看了一眼大开的柜子:“他来拿柜子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