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听见这一声,卫湛心里突然像针扎一样,漫上细细密密的疼痛,他赶紧几步走到床边,俯身去揽住她肩膀,轻声安抚道:“我在,别怕,我在这里。”
徐讷讷吸了吸鼻子,情绪镇定下来,但话音里还是掩不住恐惧:“我怕黑,你点灯好不好?我看不见,我害怕。”
她说着说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眨了下眼睛,眼泪顺着脸颊落下,烫到了卫湛的手背。
“好,点灯,我去点灯。”卫湛这么说的时候,手却没有松开,因为徐讷讷手无意识地揪着他衣裳。这种无意识的依赖让他既觉得满足,又觉得心疼。
他放在心上的姑娘不应该是这样的,他宁愿她没心没肺随波逐流,只要平安开心就好,现在她却开始恐惧起黑暗来。
好在徐讷讷从朦胧睡意里清醒过来,知道身边还有人就安下心来,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揪着卫湛的衣裳,揪完衣裳就去抓他手,十指交错抓在手里后才觉得心里好受了很多。
“怎么会怕黑呢?”卫湛低头亲吻在她发顶,极具安抚地轻拍她的背部。
徐讷讷手上动作一顿,声音低低道:“石室里只有我一个人,我害怕,每天只有吃饭时才会有人过来。我晚上都不敢睡觉,反正就是害怕,听说深宫内院里都是枉死的冤魂。赵太后在宫里这么多年,肯定害死了很多人,我是她女儿,容貌还挺像的,你说,要是那些鬼魂眼神不好认错人了怎么办?”
卫湛低声安慰:“现在我在这里,有两个人了,没有鬼敢过来的。”
徐讷讷没说话,黑暗里看不清他的脸,这让她十分没有安全感。
卫湛又道:“难怪你在看佛经……看了佛经还害怕,胆小鬼。”他亲昵地捏了捏徐讷讷的鼻子,试图用这种熟悉的亲昵动作减少她对未知的恐惧。
徐讷讷不好意思地红了脸:“那不是、那不是,佛经里非人的生物更多了,越看越玄乎,有点吓人。”
卫湛叹了口气,眼前是她模糊的身影,她这么害怕,还是不关禁闭了吧。小姑娘胆小又娇气,关这么几天脸就瘦了一圈,他哪里舍得。
他早就知道,自己外表如锦绣,心里却实在是腐朽,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曾经是实实在在想把她绑在身边的。只是事情发展并不如他所想,他喜欢上这个姑娘之后,才发现,这世间还有爱情这种东西。
爱情是世间最为无解之物,让他心生嫉妒,也让他甘之如饴。
“我们为什么不出去?你是不是偷偷进来的?”徐讷讷还是觉得这幽暗的空间很吓人,再一想到卫湛刚刚进来时还提着刀,一刀就劈开木门,那整个就是一煞神,她忍不住抖了下,抓着他腰带的手不自觉放松了点。
卫湛察觉到,凉凉看她一眼,声音听不出情绪:“不许松开。”
徐讷讷下意识抓紧他腰带,就算腰带扣子硌在手心也没敢松开。
“我陪着你被关在这里好不好?”他压低声音,这是计划内的一环,赵太后若知晓他在这里,必不敢声张,有很大的可能会与他结盟,以抗衡霍大将军。
而这处地下石室是完美的密会地点,霍家权势再大,在宫里到底施展不开。
他必须得到周王宫的控制权。
赵太后如他所料,并不敢让旁人知道这处石室关了什么人,偷偷摸摸过来,看见自己女儿被一个陌生青年抱在怀里,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仔细看了两眼才发现,陌生青年是曾经来过周国的卫国世子卫湛。
她心里瞬间有了主意,面上立时露出笑容:“原来是世子远道而来,倒是哀家招待不周了。”
卫湛挑眉:“不知太后掳我夫人做什么?”
赵太后看了一眼徐讷讷,眼底闪过一丝轻视,转瞬而逝,随即又是满面笑容:“哀家不过是想念女儿罢了,卫世子应当知晓,她可是哀家的唯一爱女。按辈分来,世子该称哀家一声母后才是。”
卫湛对她刻意表现出来的友善不为所动,赵太后无疑是一个非常能屈能伸的人,面对困境能立马转换态度,但这种态度里往往伴随着高高在上,让人听着就觉得不爽。
“太后弄错了,我夫人是卫国徐家之女,闺名徐讷讷,是上了宗谱的。世人皆知太后唯有一子周讷,大公子去岁不知所踪,至今生死不明,又哪里来的女儿?”
赵太后神色一僵,威胁不成反被威胁,她向来习惯被人捧着,就算是权倾朝野的霍大将军也得让着她三分,如今她自己下了台阶,结果却被眼前这年轻人堵了前路,怎么能不生气。
“卫湛小儿,哀家念你是我儿夫婿,暂且与你好说,莫要不识抬举!”
卫湛意味深长:“太后以为霍家没了先帝遗旨,您就高枕无忧了吗?”
徐讷讷一愣,突然觉得眼前这情景有些眼熟。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赤兔麦城送忠魂小天使灌溉的营养液=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