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发呆的当口,言渡开口了。他淡淡地说:“正好你也醒了。不想我帮你,那你就自己动手吧。”韩锦书一时迷茫:“要我动手做什么?”“我要给你擦身体。”言渡掀起眼帘瞧她。那一刻,他的表情和语调,自然得就像被她妈裴婉词夺了舍:“把衣服脱光。”作者有话说:下本开《炙吻》,提前收藏开文早知道~今年18岁的许芳菲,父亲早逝,家中只一个母亲一个外公,一家三口住喜旺街9号。喜旺街徒有其名,是凌城出了名的贫民窟。许母开了个纸钱铺养活一家,许芳菲白天上学,晚上回家帮母亲的忙。日子清贫安稳,无波无澜。后来,楼下搬来了一个年轻人,高大英俊,眉目间有一种凌厉的冷漠不羁和刺骨荒寒。男人经常早出晚归,一身伤,屋里时时带回些个性/感妖娆女。故事就是在这天开始的。1扛把子大佬x乖巧少女。2暗恋多年,得偿所愿。31v1,sc,甜掉你的小脑袋瓜。————新书努力爬榜中,宝们方便的话顺手留个2分评哇!第15章这一刻, 韩锦书忽然不知道,自己应该给这位言四爷什么回应。打他一巴掌骂声流氓,说不通,他们是合法夫妻。打他一巴掌让他走开, 不太合适, 他毕竟也是出于好心在照顾她。但, 她真的好想打他。僵滞好几秒后,韩锦书摁着额头上的热毛巾开口, 对言渡说:“谢谢你, 不擦了。我已经吃过药,睡一觉就好。”言渡看着她,神色从容而平淡, 说道:“擦完身体你会舒服很多。”韩锦书仍是摇头:“真的不用。”言渡问她:“为什么不用?”这个疑问句听得韩锦书也很疑惑。她皱了下眉, 抬眸望向言渡, “不用就是不用啊。还为什么?”言渡目光在她身上审度一圈,看她被高烧蒸熟的两腮,和浑浑噩噩略微泛红的眸, 嗓音微沉:“韩锦书,你不要任性。明明浑身不舒服, 乖乖让我帮你物理降温。”天晓得, 韩锦书这会儿头昏脑涨全身肌肉都酸痛,只想不管不顾,倒头一睡不起。面对言四少咄咄逼人的言论,她想暴走, 简直崩溃到快要抓狂。于是韩锦书索性也不再婉转, 忍无可忍脱口而出:“这跟任性有什么关系?言渡, 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好吗?你一个大男人, 我一个女孩子,我怎么可能脱光让你擦身体物理降温啊。男女有别男女授受不亲,这些道理你不懂?你那么高的学历,书读到哪里去了?发神经真把自己当做我妈?”话音落地,卧室内倏的一静。死寂持续了大约五秒钟。而后,言渡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吐出来,而后重新掀起眼皮,看向她,非常克制且平静地说:“韩锦书,我是你的老公。你全身上下哪个地方我没看过,没摸过,你跟我讲‘男女授受不亲’?到底谁在发神经。”韩锦书晕乎得厉害,没有精力再和他扯,身子一倒大剌剌重新躺回床上,闭了眼、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嗯,知道了,我的老公。我要睡了,麻烦这位老公先生保持至少两个小时的绝对安静。”言渡:“……”言渡垂眸直直盯着韩锦书,眯了眯眼睛,眼神暗得非常危险。视野中,她蜷在被窝里,整颗脑袋陷入柔软的枕头,两边脸颊都被过高的体温炙成深粉色,就像某种毛茸茸的动物。双眸闭合着,身体的不适使得她眉头微微皱起,黑色发丝散在枕间,逆着生长方向,略略凌乱,看上去既脆弱,又可怜。言渡本来被怼得一肚鬼火,但,看见她现在这副样子,他忽然什么脾气都没了。看得出,床上的姑娘的确疲惫,阖上眸子没多久,她呼吸便逐渐平稳下来。言渡安安静静坐在床边,取下她额头上已经变凉的湿毛巾,重新浸入热水,打湿,拧到半干,又叠好重新放回她额头。被窝里,韩锦书睡梦被打扰,小巧身子不甚舒服地拱了拱,翻转过去,换成面朝外侧躺的睡姿。热毛巾滑落下来,被言渡接住。他顺势拿毛巾,替她缓慢擦拭眉心,脸颊,下巴,和脖子。大约是嫌被扰得烦,韩锦书蹙着眉含混不清地嘟囔了两句。言渡目光自然而然落到她发出声音的嘴唇上。她有一张特别的唇形,唇尾上扬,天生便自带几分俏皮的笑意。唇瓣饱满,色泽欲滴,难以形容的漂亮。言渡眸色转沉。大脑里那根叫理智的弦,在刹那间绷紧,一双无形的手拽住弦的两端,狠狠拉扯,几乎要将这根线扯断。不受控制地,言渡俯身低下头,缓慢朝韩锦书微张的唇贴去。她嘴里有青橙汁的气味,清甜微涩,丝丝缕缕,缠绕在他的鼻息之间。这气息让言渡意乱沉迷,他闭上了眼睛。然而,在两张嘴唇相触的前一秒,睡梦中的韩锦书再次翻身,咕哝着把头转到了一旁。吻了个空。言渡微滞,睁开眼,黑眸中迷恋的情潮以迅雷之势急速褪去,旋即便恢复平日的冷漠懒散漫不经心。他直起身把毛巾丢回热水盆,侧目瞥她。韩锦书眉头还是紧紧皱着,两颊的红潮却已经变淡些许。言渡伸手,再次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体温降下去了。看来退烧药已经开始起作用。他放下心,然后半是自嘲般勾了勾唇,微屈食指,轻敲她额头,低声说:“韩锦书,你到底有没有良心。”这只狼心狗肺的小东西,此时缠绵病榻,分明娇弱柔柔,仿佛一碰就会碎,却还是这样浑身带刺难以接近。捂不热,令人伤脑筋。*半个钟头之后,韩锦书迷迷糊糊再次醒来。她被言渡搂着后颈轻轻托高,嘴边随之便喂过来一颗胶囊似的药丸。她还是困,牙关咬得紧紧的,不张嘴。耳畔便响起一道低沉嗓音,哄着说:“乖乖的,把药吃了。”一片迷蒙中,韩锦书睁开眼,就在很近的上方,言渡的脸在她视野中逐渐清晰。那张冷漠的面容上依然没有多余神色,只是那双微垂的深邃眼眸却破天荒般,糅着浓浓的关切同温情。韩锦书微怔,然后皱了下眉,视线看向言渡掌心里的那颗药丸。虽然已经退烧,但她还是虚弱得气若游丝:“这又是什么?”退烧药不是已经吃过了吗。言渡回答:“感冒灵。”韩锦书摇头,含糊咕哝:“不吃这个。我就是着凉,多喝点水再睡一觉就会好。妈妈说每次一感冒就吃药,久而久之免疫力会变差。”人都是这样,生病时最脆弱,甚至会重新变回小孩子。言渡闻言,不再强迫她吃药。他单手把她往怀里一揽,腾出另一只手拿起靠枕垫在她腰后,小心翼翼,扶她靠坐在床头。而后起身倒了一杯热水,折返回来。言渡没有多余话语,径直将水杯递到韩锦书面前。韩锦书接过水杯捧在手中,默了默,不大自在对他笑笑,挤出两个叠字:“谢谢。”言渡没有应声,也没有看她。韩锦书抿了口杯子里的水,水温不冷不热,正合适。忽然,又回忆起睡觉之前,他要给她擦身体,她又困又昏不愿意,所以冲他发火的事,不由有些窘迫。沉吟几秒,她抬眸看他如玉的侧颜,支支吾吾开口:“欸。”言渡还是没有看她。韩锦书自知理亏,软下来,伸手拽住他的袖口,轻轻拉扯。说:“言渡?”察觉到袖口位置传来的微弱力道,言渡低眸扫去一眼。白皙的手,纤弱无骨,与她的脸一样细腻透亮。他目光终于转回来,凉凉看她,薄唇抿成一条线,神色不善。韩锦书清清嗓子:“我刚才对你说话大声了点。态度好像有点恶劣,不好意思。”言渡微挑眉,侧着头安静地瞧着她。足足盯了好半晌,他才冷不防开口,说:“你怎么着凉的。”话题突转。韩锦书一怔,下意识回答:“今天在办公室午休,可能空调温度开得比较低,又没有盖东西。”她嘴边沾了几滴透明水珠,言渡注意到,自然而然以指腹替她轻轻擦拭。微凉粗粝的指肚摩挲过细嫩的唇畔,触感反差强烈。她刚退烧,身体本就虚弱敏.感,被他一碰,忍不住轻轻哆嗦。脸颊发热,背脊也窜起一阵麻痒。韩锦书红着脸默了默,很快偏过头,不露痕迹避开他手指的捻揉。言渡手放下来,锁住她看了会儿,语气微沉:“这把年纪了,连增减衣物都不知道。”韩锦书本来对他还有点内疚,这会儿听见“这把年纪”四个字,瞬间又陷入一阵无语。语气梆硬道:“什么这把年纪,你好好说话。”言渡的语气漫不经心,又莫名缱出几分温和的柔:“韩锦书,你已经二十七岁。”“二十七岁又怎么样。”男人提女孩的年龄,大多是不怀好意的攻击,冒犯又无礼。韩锦书不满他如此说辞,皱了眉反驳,“我这个年龄,既有二十岁的拼劲勇猛又有三十岁的成熟稳重,是最好的年纪。”岂料,暴君对她的驳斥充耳不闻,继续道:“二十七岁,不再是小孩子。”韩锦书:“我当然知道自己不是小孩。所以二十七岁,又怎么样?”“所以,”他漂亮的桃花眼漆黑深邃,凝视她的眸,很平静地说:“你能不能别再总是这样,让我为你担心。”韩锦书:“……”噗。她被嘴里的温水呛到了。原本以为,两人之间会是一番针锋相对相对的唇枪舌剑,熟料,这位暴君画风陡转,将对话方向带往一片温馨。老实讲,很瘆人。他从来不在意她,怎么到这时候,古古怪怪来说“担心”?一时间,韩锦书感到很不解。她不知道是言渡破天荒的“担心”打哪儿来,也很想问问他哪根筋没搭对,怎么忽然连根基人设都走了样,从铁石心肠心狠手辣,变得慈悲温良饱含恻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