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男人圈住腰身的今苒苒,目前还能好声好气地说话,“行了,你先放开我……还有,你忘记我那天说的话了吗?我不是说在我没有联系你之前,在我没有主动找你之前,你不要来找我吗?”
殷时渡却像是陷入了某种执念里,听到这几句话,再次将她抱住。
他的声音分明很平缓,却能听出内里夹杂的担忧和后怕,“我听了,你说的话我都听了,所以我一直没有让你看见我,可是现在叫我放开你,我不,我不放。”
果然如此,这几天他都一直跟着自己。
她隐约从男人的语气里,还听出了一些无辜,如同两人初见时,最常见的语气。
想到这里,今苒苒心里那股气又冒了出来。
曾经她多信任他啊,以至于他屡次用这种方式,都能从自己这里得到同情和怜悯。
他每一次在自己面前示弱、装穷,自己想尽办法去帮他、为他苦恼的时候,他在想什么呢?
是不是在笑她傻?
亦或内心无波无澜。
又或者看着她被糊弄的团团转,内心有那么一丝优越和成就感?
今苒苒实在不愿继续想下去,唇角牵起一抹嘲讽的笑来,“祁哥什么时候兼职私家侦探了,可我这里并没有什么值得您打探的东西呢。”
殷时渡:“……”
如果说适才她话里的疏离,令他愣怔,那么她如今带着讥讽和挖苦的语气,却让他的心收缩了一下。
“苒苒,我没有故意要跟踪你,我只是……”
殷时渡说着声音渐低,身上那股强势终是泄了不少,“我就是很想你,想看看你过得怎样,我也没有要打探你。苒苒,我记得你说过的话,可是你一直不联系我……这么多天过去了,我担心你忘了我……”
他不是问她考虑的如何,竟然是担心她忘记了他。
今苒苒一时之间,竟分不清这是他卖惨的话术,还是真的会有这种莫名奇妙的忧心。
不过哪有很多天?
在她的印象里,大概就三四天没见?怎么被他说得像是分开了一年半载。
狄降知眼皮一抬,想说什么,终又合上了嘴。
他在两人牵手的时候,便探知过江汀的身体。
不仅没发现有谛听的血脉存在,反而在江汀身上查探到了一种压制她能力的禁术。
这种法术需要有强大的妖力和豸虎的血来催动。
在六合八荒几乎要失传了,只有几名上古妖兽知道法决。但因为豸虎的血太难寻,已经许久许久未看到过这种古老的术法了。
就狄降知所了解的,目前会的也只有他、谛听、白泽、梼杌、饕餮。
狄降知琢磨来去,只觉得谛听这般费心思,说明江汀的本体大有名堂。
极有可能是南极果这般受妖抢夺又式微无法自保的种族。
想明白了这一层,他又理解了江汀一个小妖,怎么能吸引来这么多妖魔鬼怪的。
谛听喜欢的人是不可能真正当女儿养的,不然吃亏的是他自己。至于江汀一个一口爸爸,只能是闺房之乐了……
狄降知眸色暗沉。
江汀那句“以往找上门的男男女女”,说的应该是谛听四海浪荡的那些情人吧。
呵,谛听这个狗,还是这么放荡形骸、不知廉耻。
江汀说过的话,实在没法反悔。
况且狄降知这么一个万能大佬在,又能当保镖又有钞能力,委实让人难以抵抗。
江汀收拾好客房,狄降知便在家里住了下来。
当晚,在自己房间痛痛快快泡澡的江汀,收到了工资入账的消息,且还有一句留言——
[小江,你把狄老师照顾得可真好!]
隔着屏幕,江汀都能听见费老师咬牙切齿的声音。
江汀打着泡泡,明白这是狄降知做的,一时觉得爸爸这个情人还挺好,便让白鸟带了句话过去——
[狄总加油哦,晚安~]
狄降知从鸟语里听出了丝阴阳怪气……以及宣战的意味。
旁边房里的小妖大概将他当做了情敌,并不太欢迎堂堂帝神大人的到来,并且还有丝抵抗。
狄降知将鸟扔出去,在窗前站定,天空看不见一颗星。
大概是活得太久太久,狄降知可有可无牵起唇角,一时觉得荒谬无比,一时又觉得滑稽有趣。
两条平行线诡异地交汇,这一天,两人非常默契地达成对方基于谛听的同一种念想——
江汀是谛听喜欢的人。
狄降知是爸爸新招惹的风流债。
第二天是周末。
江汀睡到十点才起,等她顶着乱糟糟的头发下楼时,发现狄降知正坐在院子里看文件。
芒种后,正式进入夏天。
花城出了名的高温炙热,看着狄降知闲适在晒太阳,仿佛处在暖春三月里,江汀这才发现自己最近似乎都没有感觉到热,晚上睡觉不开空调也很舒适。
狄降知穿着一身灰系运动衫,被光勾勒出一圈金边,他漫不经心翻着手中的文件,像是在看又像是在发呆。
院里在死亡边缘挣扎多月的笔管榕,似乎有复苏的迹象。
黑猫懒洋洋地趴在草坪上盯着前方。
白鸟飞在枝头日常练嗓,顺便往院外虎视眈眈的各类精怪投掷铁冬青的果子。
江汀走过去制止,“你欺负它们干嘛傻鸟。”
白鸟抱着红彤彤的果子,委屈地啄了一口,小声替自己辩解,“是它们先骂我的,说我只会躲在里面,有本事就让他们进来和我比一比。”
仍旧有许多精怪守在外面。
江汀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待会她还得出门呢。
狄降知握着手中的资料,微微一顿,视线往院外一扫,又淡定地翻了页。
不过是些不成气候的小妖而已。
白鸟支支吾吾,祈求道:“江小汀,以后可不可以别叫我傻鸟了呀,你这样叫臭猫也跟着叫,我才不是傻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