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辰欣慰地浮起张笑脸,仿佛自己也咂摸出了点趣味。
范景有视线微转,“这么高兴?”
“嗯啊。”何辰笑了两声,没有掩饰自己的开心。
眼见着快要爬到坡顶,何辰挽紧他的脖子,微微凑近些。
顿了顿,她伸出袖子,好心替他擦掉额上的汗珠。
范景有蓦然停住了。
何辰收回手臂:“嗯?”
“你亲我一下。”范景有道。
何辰:“???”
他没有再动,停在原地等她。
何辰一头雾水,这个要求突如其来,他们今天不是要去救人打坏蛋吗。
怎么就变成要她亲了?
何辰:“你没事吧?累糊涂了?”
“我很清醒。”范景有转过脸,笑着看向身后,“或者你想当着他们的面亲。”
多大点事,以前又不是没亲过,何辰心想。
可那时是自己有心占点小便宜,今天这么被动的情况能一样吗?
何辰立刻挺直背,从他身上离开,催死挣扎,“想威胁我,没门!”
以前是她看走了眼,还以为他是个替天行道的“名门正派”,看不上这些红尘俗事呢。
何辰小小声吐槽了一句:“表里不一的男人。”
“嗯。”
范景有应了一声,伸手轻拍她翘起的臀,一甩后背,差点将她摔下去。
视野里的沙丘,晃悠着天旋地转,何辰连忙抱紧身前的男人,连连求饶:“等等!”
尽管沙丘高约两层楼,倾斜的沙坡形成了很大的缓坡,何辰连看都不敢看。
她豁出去,探过脑袋,在范景有的侧脸上吧唧一口。
特意亲得很响。
“奖励你的。”她找回主动的语气,公事公办道:“继续走吧。”
范景有背着她,缓慢下了山丘,“我可没这么好打发。”
“那你还想怎么样?”
既然都付了“款”,何辰理所当然将全身的力气,都压在男人身上。
尽管对范景有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
“我出一趟山的价格是二万,以天数为单位递增。”
范景有还真给她算起了账,“带你们进沙漠,喝我的水吃我的干粮,还背着你走了一个多小时。粗算下来,你要给我至少这个数。”
“五万?”
何辰数着他的手指,叫道:“卧槽你就是鹰哥吧,抢钱啊!”
“以后少给我说脏话。”他又顺手拍她屁股,“既然要算当然得算清,请问你是依照市场价给我,还是拿人来抵?”
何辰气道:“我就只值五万?”
放屁!他要是敢回答是,信不信她立马揪他头发。
“你觉得现在你值几块钱?”范景有闷着笑,又道:“如果主动点,或许我能跟你一笔勾销。”
分明是范景有带他们过来,他们没找他算钱就不错了!
何辰气愤之下,抓住了一个漏洞,察觉到他话里的笑意,才意识到他在开玩笑。
她正要说话,远处传来一声“救命”,听声非常熟悉。
范景有收起玩笑的心思,三两步下了沙丘,背着何辰疾奔向那个声源。
黄沙的波纹在眼前急速退却,何辰听着耳边的风声,只觉得自己似乎要飞起来。
这个男人的体力,还真是异于常人的充沛。
翻过这座沙丘,绕了几个弯,眼前出现一个湖,再往前几十米,只见漫山遍野的耗牛,将一人一骆驼围在其中。
骆驼已经被耗牛攻击得倒在地上。
有个齐刘海带了顶帽子的小姑娘,躲在骆驼后面瑟瑟发抖。
听见有人的声音,小姑娘抬起一双泪眼,哭着求助:“呜呜呜救救我……”
她的声音,在看清来人后,嘎然而止,“你、你们……”
何辰也愣了,“是你?!”
卧槽,丁掌柜口中的那个倒霉蛋,怎么是范海辛啊!
他们满西北找的人,一点风声都没查到,没想到就在旁边客栈!
何辰连忙从范景有身上下来,一边走一边气道:“你藏这么深干嘛,知道我们找你多久了吗?留张字条就离家出走了,你还真是出息了啊。知不知道你爸妈还有老师怎么说我吗,不是你离家出走就走呗,提我的名字干嘛,不是故意给我找事吗?”
何辰是真生气了。
撇开老师们的猜测和范家的层层排查不说,她带着野人和小清新来西北,就没过一天安生日子。
要是范海辛只是来旅游就算了,可她不仅没漂漂亮亮游玩,反而还把自己折腾得这么惨不忍睹。
想起那张写着自己名字的字条,何辰嘴里说着与自己无关,可心底终究还是带着自责。
何辰一口气憋着,恨不得立马将这位大小姐给踢回家。
要是在学校,范海辛早跳起来,冲过来怼何辰了,哪里还听得见这么多。
事实上她确实没有听进去,范海辛的视线落在何辰身旁。
看见男人俊朗的面容,她似乎辨认了一会,才与记忆中那张拼接过的照片对上号。
范海辛自骆驼身后,站起身呐呐道:“哥?”
她跋山涉水来到这里,受尽生平十八年没有过的苦,真见到了家族里视为禁忌的“哥哥”,竟然不自觉退缩起来。
何辰这才想起来,范向导还有另外一个身份。
难怪范景有非要带着他们三个拖油瓶来找人了。
她很奇怪:“你怎么知道是她?”
范景有避开范海辛的视线,看向何辰:“你们在查,我也在查,原以为她在客栈受几天苦,会自己回去,看来还是受得苦不够多。”
所以范景有知道范海辛就在隔壁,还装作若无其事,眼睁睁看着范大小姐为了找自己而受尽磨难?
何辰觉得自己还是太年轻了。
这人岂止是表里不一,简直人面兽心。
没有得到回应,范大小姐咬着嘴,重复道:“哥,我是海辛。”
范景有终于看向她,“范小姐用不着这么称呼我,范维声……你父亲应该同你说过,我早就不是范家的人了。”
正在这时,有人敲门。
殷时渡开口让人进来,是一个小护士。
随着门被打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清纯又天真的笑容,“殷医生,陈主任说要你去一趟他的办公室——”
小护士娇俏的声音顿住,视线落在殷时渡被今苒苒握住的左手上。
那扭捏的包扎上赫然又绑了那个烂结,完全没有比上一版好看到哪里去。
小护士望着两人紧紧相握的手,脸上出现短暂的震惊,而后又是清红交替,十分精彩。
今苒苒本还觉得这个小护士在她丈夫面前的出场,是不是有些不太对?
可这会见小护士无剧情表演地这么入迷,心底那么一丝警戒消散得一干二净。
小护士走后,殷时渡也盯着他手上的绷带笑了笑。
今苒苒这会的气已经消了,或者说完全不知去了哪。
她一面收着药箱,一面还在疑惑地自言自语:“那刀呢,刚刚好像没看到啊,难不成她藏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