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梢默默听着,他心里猜到了,仿佛所有的平静都终结于传说中的山海界大乱。
“天神槐鬼离仑死了,其实它有这样厉害的能力,本来是可以离开的。”
文鳐族长看着那片灰色的鳞片,眼神里都是复杂:“留给我们的只有这个。”
“……后来呢?”
“后来,我们一族就一直藏着,依靠着这片存储了槐鬼离仑一部分力量的鳞片苟延残喘地活着,终于等到了大乱结束,”文鳐族长幽幽地说道,“现在不管是哪一族来我泰器山,都要夸我一句做得聪明。然而它们都不知道,这方法哪是文鳐一族想出来的?是早在很久之前,槐鬼离仑教给我们的,它说,若是哪一天有这个机会,一定要抓住时机试一试,若是成功了,到时候不需要被保护,自己也可以活得很好的。
文鳐一族确实如它所言活得很好,曾经被天神庇护着的大多数种族也都各自占了山头自立自强活地不错,山海界如今这样平和,好像我们不再需要天神一族那样的守护者。
但实际上,我打听到昨天晚上的那个生物是天神英招的时候,天知道我有多高兴,刨几块地算什么,把整个泰器山全都翻了又怎么样,天神一族还活着,即使不是槐鬼离仑,真的是我在这么长一段时间里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文鳐族长低着头,用羽毛轻轻地拨弄着那片灰色的鳞片,眼神里都是说不出的意味。
“我的这些话,这么久了,真的只对你说过。这些倒也不是什么秘密,就是觉得与别族说这些,没什么意义,它们绝大多数都感觉不到我所有怀有的那种心情,包括我族的其它文鳐,它们都年纪不大,没经历过那时候。”文鳐族长接着说道,说完之后它又转过头来紧盯着林梢,“山海界已经没有守护者了,所以我在乌朔那鸟儿口中听到你的事情的时候,听到它们说新来的使者和以前的不一样的时候,我是发自内心觉得欣喜,你懂吗?所以我把这些事情讲给你听,不仅是有关于在这次我族委托给你的任务,更希望你知道,其实山海界真的想念守护者,也真的需要守护者。”
“可我没有那么厉害,”林梢想到勃皇的事情,心里有点戚戚然,“更比不上槐鬼离仑了。”
“不要紧的,”文鳐族长笑道,“说这些话并不是来要求你什么。只要你来这里,就是一种希望了。”
文鳐族长这句话,莫名地和勃皇之前说过的话重合了。林梢在这时候,心里有些言语说不清楚的感触。
但是这个时候,文鳐把鳞片收了起来,又加了一句:“所以我觉得天神一族还活着这个消息稳妥起见暂时还是不要说出去,英招在槐江山这么久不出现隐藏总有它自己的原因,贸贸然说出去可能还是打扰了它,”文鳐族长道,“现在应该琢磨琢磨该怎么样才能上槐江山了,其实我心里也怕英招觉得冒犯了。”
“可……您几天前不是还说那是强盗吗?”
“那是随口一说,做不得数,”文鳐族长挥了挥翅膀,毫不害臊地转身做了无脑吹,“天神一族那么做,总会有它自己的理由的。”
林梢:“……”
他听了文鳐族长这番话,其实很受触动,但出于当时对天神一族的保证,他这时候当然忍住了还没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告诉文鳐。
但他以回去找方法的借口传送到了洵山,然后找到了饕餮和白泽,又上了一次槐江山。
林梢来的时候,刚巧勃皇身上又经历了一次黑色与金色的拉锯战,林梢在旁边看着,只觉得自己身上也跟着一起疼了起来。直到这段时间过去,勃皇才缓慢地喘口长气,转过头来看着他。
“你是来找我的吗?”
“嗯,”林梢点了点头,补充了一句,“也找英招。”
“怎么了?”
林梢道:“有一件事情想和你们说,是我刚刚才知道的。”
因为勃皇身上的诅咒以及天神一族现在的状态,英招对外面的所有种族都维持着一种不信任的心理,除了之前熟识的能帮它的白泽和饕餮。
英招的心态林梢也可以理解,可他想着文鳐族长的故事不像是编的,如果文鳐知道这些,是不是勃皇的希望又能多一些。
文鳐虽然比不上白泽饕餮厉害,但饕餮说过,文鳐一族是西山的隐形霸主,能迅速靠着这一点点的信息问出那是天神英招便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