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真抬起胳膊捏了捏:“那是我卧床多日,瘦了。”他武人世家出身,不愿意被人说成清秀俊逸一类。
姜琬凝着他真的能算得上英气讲究的五官,笑道:“不说这个了,你既醒了,还要赖在我家吗?”
他不是有意赶人,而是秦真的直属上司梅三韧已经回到京中,他觉得这小子应该赶紧去寻主子才能奔个好前程。
“我还没好完全呢。”秦真指指自己的鼻子:“姜琬,你这也太不仗义了。”
竟这么对他。
“你怕不是单纯赖在这里养病吧?”姜琬哼道。
“你这人怎么这几年不厚道了?”秦真转过头去:“你要是此刻点头把如玉许我,我立马就走。”
“我却是做不得主儿的。”姜琬道。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他这个当弟弟的,怎好私下将姐姐许人,没这样的理儿。
“姜家上下还不是都听你一句话。”秦真不满地道:“你就说你到底同不同意把如玉许给我吧。”
“绕来绕去的,费劲。”姜琬拍了他一把:“这么跟你说吧,如玉若答应你,姜家绝不会有人拦着。”
话音掷地有声。
秦真咧嘴笑道:“有你这话,我就当你应了我。”
姜琬:“……”
他怀疑姜如玉是不是跟这小子说什么了。
秦真当下收拾东西,和姜府的长辈道了别,告辞找梅三韧去了。
临走前,姜琬交待他:“若有郑景的消息,不管什么时候,定要及时告诉他。”
秦真有点愣地问:“你怎么对郑景这么上心?”
姜琬:“这个不能告诉你。”
他不是对郑景上心,而是有些事,他要找郑景问个清楚。
比如,当初郑景为何要潜入慕容深府中,他又是用了什么秘密和慕容深谈判的呢。
还有,郑九说郑景找到了慕容深女儿的下落,这又是怎么回事。
一桩一件的事,他心中甚是疑惑,慕容深的女儿,会不会知道他爹的诡术,这很难说啊。
“行。”秦真心情好,不和他计较:“保证给你打听到。”
姜琬送走他,瘫在软榻上,脑中全是事儿,理不出个头绪。
“公子。”采苹在外头敲门:“老太太请了裁缝过来,说要给公子做衣裳……”
姜琬撑着坐起来:“好好的做什么衣裳?”
采苹笑道:“公子过几日就要当新郎倌儿了,难道穿着旧衣裳不成?”
姜琬腾地站起来:“你先去吧,我这就来。”
这事不能耽搁。
他一进前院,就看见三四个和蔼的中年女子在围着姜母说话,有夸姜琬的,有夸宗小茹的,还有拿着布料和图样在介绍的,好不热闹。
“姜侍郎一看就是大富大贵的面相。”穿翠色衣裳的女子先开口恭维道:“老太太您这辈子活的值啊。”
“那可不?”一位穿深藕色的女子接话:“京中谁不羡慕咱家?哥儿不到二十便官居四品,还在户部,将来那还了得。”
姜琬轻咳一声打断她们:“祖母。”
姜母眉开眼笑地拉着他坐在铺着雪白狐毛的软榻上,指着她们道:“这几位都是京中最好的绣娘,来瞧瞧你,打量着给你做几身衣裳……”
姜琬站直了转身,任她们看了个够,深深体会一番量体裁衣后道:“多谢诸位费心。”
几个绣娘领赏道谢,心满意足地退下了。
就算没领赏钱,进来瞧见姜琬真人竟比传说中的更俊俏,也算大饱眼福了。
姜母笑眯眯地看着姜琬,命人送上一沓绸布包的册子,郑重道:“琬哥儿,这几年你房里没人,有些事,你爹也不操心跟你说……”
说到这儿,她不肯往下说了:“这几册书,你回去好好看看。”
姜琬看这架势已猜了个大概,玉面蓦地一红,难堪道:“不是……祖母……”
那册子必是春/宫/图无疑。
闭着眼睛都能猜到。
“回去吧。”姜母依旧笑的慈祥,不由分说打发姜琬回屋:“可看仔细了。”
姜琬:“……”
谁说古人不开放的,坑死他了。
偏姜如月这丫头顽皮又好奇,见姜琬捧着册子走了,悄悄跟上他,行到无人处忽然跳出来:“哥,你手里拿的到底是什么?”
为啥姜琬看见这个脸色都变了。
姜琬一个头两个大,绷起脸教训她道:“小孩子家家的,一边玩去。”
他还能说什么。
姜如月撇嘴委屈:“哥,你就给我看一下嘛。”
“不是女孩子家家看的……”姜琬生硬地说了句:“别跟着我了,回去,回去。”
“我知道了。”姜如月拍了拍裙子道:“嘿嘿,哥……你好好看吧。”
说完撒丫子飞快跑了。
姜琬一窘,手一个没拿稳,那几本册子接二连三地飞了出去,以大开的姿态四平八稳地落在地上,入目的线条和颜色撩人的……不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