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阿泠渐渐的静下来,不多时后,她就再度急躁了起来,范大勇这样对她,想必也不会放过初三。
老实说,范大勇做这件事的时候她没有一点准备,猝不及防,初三也不会有防备的,若是……
不不不,初三和她不一样,他武力超群,当有人出现在他后背时,他能提前反应过来。
不过这些情况范大勇也清楚,他不一定用对付她的方法对付初三,若是他下药或者利用别的什么方法……
想到这儿,阿泠再坐不住了,她站起来,可是这个石室没有任何可以出去的地方,四面封闭,连扇窗户都没有,她试着大声叫人,可就没有反应。
而就在这个时候,墙壁上的烛光微微一闪,突然灭了。
石室没有窗户,铁门紧闭,唯一的光源就是盏油灯,油灯熄灭,石室陷入黑暗中。
“良姜,良姜。”阿泠搓了搓胳膊,声音发抖,“有没有人在外面。”
没有人回答。
阿泠原地呆了会儿,呼吸陷入急促之中,很久以前,她也是这样被关在暗室之中,没有一点光,没有一个人回答她,时间漫长的像是过去了几辈子。
她不由自主地往后缩,单薄的脊背碰触到冰凉的石壁,阿泠浑身一抖。
不,不,初三会来的,她不会在这儿关很久的,可如果初三来不了……
暗室之中,本来就是各种黑暗情绪的滋生点,尤其所有的暗室中都给她留下的是不好的印象,因为即使她出来了,也不能带着她走出暗室。
咬破了唇,可那微末的疼痛不能让阿泠停止颤抖,指尖深深插入掌心之中,冒出点点湿润来。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了,四周都安静无声,仿佛只剩下了她和黑暗。
阿泠能听到她的呼吸声和心跳声,这种声音陪她在度过了无数日夜的黑暗,不会有人和她说话也看不见任何东西,她的耳朵她的嘴巴她的一切都没有丝毫用处。
她还是个人,可是人身上拥有的一切都和她无关了。
牙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阿泠死死地睁着眼睛,目光没有任何焦点,黑暗之中,本来就没有任何可以凝焦的地方。
阿泠开始思考,现在过去了多久,一天还是两天,石屋之外,是怎样的一番情况。
初三怎么样了?益阳怎么样了?他还活着吗?
想到这些,她缩在那儿,仿佛自己变成了一座石雕,都怪她,初三在在外打仗,留在范大勇身边的时间不长,不知道他变了情有可原,可是她每天都能见到范大勇。
而且仔细想起来不是无迹可寻,范围一直在范大勇身边诋毁他们,只是只是她太自信了,认为范大勇不会这么心狠。
都是她的错!
铁门传来了咯吱咯吱作响的声音,幻听又来了阿泠这么想,她已经听到铁门响了几次,但每次都没有打开,也没有人的声音。
似乎有淡淡的光透了进来,阿泠闭了闭眼,竟然连幻觉都出现了。
“阿泠。”初三推开石门,才发现石屋里竟然连一盏灯都没有,他心一紧,拎着灯笼走了进去。
“阿泠。”
脚步声,说话声,还有光……不是幻觉。
阿泠倏地偏过头,三米开外,他提着灯,慢慢走了过来。
“初三。”阿泠想站起来,双腿传来一阵酸麻,险些滑到在地。
听到动静,黑暗中初三一下子锁住阿泠的位置,没等她滑在地上,先接住了人。
手掌碰到这份柔软,初三僵硬的身体骤然恢复了灵敏,心里像被挖空的那块地方慢慢被充盈回来,他眨了下眼,又眨了下眼。
阿泠靠着初三站稳,还没来得及问话,忽然就靠在了一个厚实的胸膛上,他将头放在她的肩膀上,阿泠能闻到他温热的呼吸洒在她的耳畔,距离难得的近。
她本来心乱如麻,但见初三这样,她一下子就定了下来,她不能继续让他担心。
而且现在外面一定很乱,她得镇定,犯过的错误不能再犯。
想着,她伸手抱了抱他:“我没事,你也没事。”
大概过了几个呼吸,初三松开阿泠,阿泠问:“良姜在哪儿?范大勇现在怎么样了?”
良姜被范大勇关押在了另外一个地方,生命无虞,至于范大勇,两条腿受了伤,无法行动,初三派人看着他。
初三带着阿泠走出石室,如今已经是丑时,平常这个时候正是梦境香甜,今夜的益阳于寻常百姓没有什么区别,但是于义兵,却是一场不眠之夜。
两年前,初三率一千义兵南征北战,才有了如今数万规模,可以说,义兵几乎都是初三一手提□□的。范大勇想灭掉初三,唯一的办法就是先下手为强,一旦失败再无翻身可能。
但是尽管初三掌握绝对的军事权利,范大勇也并非傀儡主上,后勤内政包括军饷等一大批文官却全都是范大勇的心腹,即使初三已经派人看住他们,但是如何处理却是一件麻烦事。
不可能赶尽杀绝,但若是忠于范大勇,却也不能留。
“我去吧。”阿泠道,“我去见他们。”
这一年多阿泠跟着范大勇处理内政,比起初三而言,她更了解他们。
“先歇息。”初三看了眼阿泠,阿泠在石室内虽然只待了四个时辰,可是阿泠怕黑,对于暗室本就有心理阴影,何况她现在脸色苍白,更应该先休息。
阿泠摇了摇头;“迟则生变。”
“我能坚持,无妨。”见初三还要再说些什么,阿泠先道。
初三闻言,还想说些什么,大脑里的眩晕再度袭来,他又咬了咬舌尖,但这次却不太管用了。
“初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