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 新生开学的日子,汽车站、动车站满满的都是人,学生们背着书包, 家长们拎着重重的行李, 慢慢地出站, 大厅里随处可见首都各大高校的志愿者们。
动车是一辆一辆来的,人流也是隔一段时间一波, 穿着红色马甲的志愿者们一看见人流,就挥挥印着“首都大学”四个字的旗子,其中一个长相甜美的大波**生突然举起喇叭, 按了开关, 低沉浑厚的男声响彻大厅。
“首都大学的新生们看过来。”
“首都大学的新生们看过来。”
这句话一直在重复播放,听多了洗脑,引得不少路人频频回头, 几个年纪较大的阿姨们眉头逐渐皱紧, 嫌吵。
志愿者中精瘦的男生站出来,弱弱地对女生说:“学姐, 要不关了吧, 大家都在看。”
林衣扫视一圈, 甩了甩头发:“没事的学弟,他们就是听见首都大学才看了过来,不是因为喇叭的声音啦。”
“去年我也来接新生的, 知道该怎么样, 你不用管。”
男生还想说什么,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走到他们面前, 小声问:“请问新生过来要做什么?”
林衣看了眼她的穿着,扬起笑脸解释道:“学校有专门安排的大巴车来接新生, 你跟着这个学长走吧。”
女生回头看了眼父母,问道:“我爸妈也是一起来的,没关系吗?”
林衣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顿了一会儿,才回道:
“当然没关系啦,就是你得等等,人多才能发车哦~”
听见这句话,叶止就止住了脚步,他不喜欢等。
他回头对傅以匪说:“我们还是打车去吧。”
“好。”
“诶,等一下。”
叶止回头,发现是刚才那个举着喇叭的女生跑了过来。
她喘着气,笑着问:“你们也是首都大学的新生吗?”
“啊,忘记自我介绍了,”林衣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伸出了手,“我是经济学专业的,林衣。”
“嗯。”傅以匪冷淡地应了一声,没有和她握手。
为了化解尴尬,叶止抬手和她握了握:“叶止,经济学一班。”
“直系学弟啊,”林衣眼睛亮了亮,继续问,“你们为什么不坐学校的大巴呀?很快的。”
叶止:“刚才听见说要等人多才能发车……”
“加上你们俩个就差不多了,”林衣主动地帮忙拉行李,带着他们往停车场走,“你们的父母都没有跟来吗?”
“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叶止笑了笑,拿回行李箱,心说原来大学的学姐学长都这么热情。
“我去帮你们拿水,你们一直往前走就好了。”
说完,林衣跑回志愿者待的地方,对着其他人说:“让下一班校车可以过来了,这辆先开走。”
男生愣了愣:“可是学姐,才十个人啊。”
大巴车有二十多个座位呢,而且,下一班动车五分钟后就到了。
“十个也差不多了,没事的。”
林衣无所谓地摆摆手,拿了三瓶水,跟在叶止和傅以匪身后,上下打量他们的穿着。
叶止和傅以匪提前一个月就从a市出发了,本来以为可以一路玩过来,开学的时候刚好能到首都。
没想到只玩了几个城市,绝大多数时间,叶止都是在床上度过的,罪魁祸首就是站在他身旁的人。
上了校车后,叶止才放松下来了,两个小时的动车,他的神经一直绷着,既紧张又期待。
傅以匪摸了摸他的头,轻声道:“睡吧。”
“嗯。”叶止闭上眼睛,昏昏欲睡。
“叔叔,可以开车了。”
林衣说完,就坐到了叶止前面的座位,趴在靠背上扯话题:
“你们是哪儿的人呀?”
叶止脑壳有点疼,但还是耐着性子回答:“a市的。”
“a市好啊,我们寝室有个妹子也是a市,人可温柔了。”
林衣笑了笑,对叶止眨眨眼:“有机会可以介绍给你。”
叶止尴尬地回绝:“不用了。”
“你已经有女朋友了吗?”
“女朋友是没有……”
叶止看着傅以匪,心想,男朋友倒是有一个。
“你呢,你也是a市的吗?”林衣看向傅以匪,手指不自觉地勾着发尾,“你们是在路上遇到的吗?还是本来就认识呀?”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呢。”
这女的太聒噪了。
傅以匪掀了掀眼皮,看了眼司机。
司机眼神呆了呆,突然一个急刹车,所有人往前倾。
林衣没系安全带,又是倒坐着的,整个人重心不稳,摔在地上。
她摔的不重,但是姿势很好笑,后排的几人不禁笑出了声。
“哎呀——”林衣涨红着脸,从地上爬起来,坐回位子,揉了揉撞到的膝盖,忍住怒气问司机,“叔叔怎么了吗?”
司机看了眼后视镜,知道她摔了,摇头道:“没事,有辆电瓶车。”
林衣咬牙笑道:“叔叔开车还是要稳一点,我们这车人以后可都是国家的栋梁呢。”
司机念叨:“栋梁们可别忘记系好安全带啊,安全要紧。”
出了这么大的糗,一路上林衣都没再回头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