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景忱愣了愣,随即嗤地一声笑了出来:“你以为你是海的女儿吗?”
程夏脑中嗡嗡一片,一时间,耻辱、难堪、失望……所有所有的负面情绪都朝她涌来。
眼泪落到桌面上,孟景忱瞧了一眼,逐渐收敛了嘴角的轻笑。
他神情严肃地看着程夏,沉声道:“程夏,我惦记着小时候的恩情,在你一次又一次伤害西西时,我也一次又一次地放过你。但你必须明白,恩情是会用完的,在西西的外婆因为你做的事气进医院时,你对我的那点恩情就已经被你消耗完了。”
他的话完全超乎了程夏来之前的想象。
她以为,孟景忱至少会念着小时候的情分安慰她,或者看着这只镯子,想起小时候的情分,在她与程西惟之间有所摇摆。
可是都没有。
程夏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难道她就这么无足轻重吗,连让孟景忱产生摇摆的分量都没有吗?!
“孟景忱,你有没有良心啊!”程夏哭着说,因为拖着哭腔,她的嗓子听上去无比沙哑。
孟景忱却对她的眼泪无动于衷,只是淡淡地说道:“我再说一遍,你已经把我的感激消耗完了。程夏,不要再做任何伤害西西的事,否则后果不是你能承受的。”他顿了顿,“另外,作为对你最后的补偿,网上关于你的词条很快就会消失,请你稍安勿躁。”
他说完,按下内线说道:“小赵,送客。”
几秒钟后,办公室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刚才接程夏上来的那位秘书走了进来。
孟景忱扣好西装起身,转身看向落地窗外的高层景色。
程夏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她的灵魂、她的精神支柱、她最后的筹码,都在孟景忱转身的那一刻集体消失。
或许,在孟景忱面前,她根本就没拥有过筹码。
一边赵姓秘书毕恭毕敬地说道:“程小姐,请。”
程夏失魂落魄地跟着她往门口走去,快到门口时,她想到些什么,忽然又回过身,慌乱地对孟景忱说:“姐夫,我是被陷害的!是有人给我设了个圈套,故意挑唆!我不知道,我根本不知道事情会演变成后面那样!”
她一边说着,一边又拿出手机,打开微博私信页:“姐夫你看,我没有骗你!”
孟景忱转过身,朝小赵抬了抬下巴。
小赵点头,接过程夏的手机,随后对程夏说:“程小姐,我们这边会安排相关负责人彻查,麻烦您跟我到外面坐会儿。”
“姐夫……”程夏哀哀地看着孟景忱。
孟景忱道:“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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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西惟来到餐厅,孟朵已经到了,正坐在位子上跟她招手。
程西惟走过去坐下,孟朵把菜单交给旁边的服务员,笑着对程西惟说:“我按照你以前的口味点了菜,没意见吧?”
程西惟:……
她倒是没想到孟朵还记得她“以前的口味”。
可是她以前到底是个什么口味,连她自己都记不起来,而每个月只跟她一起在孟景忱父母家吃了一顿饭的孟朵,是怎么知道她的口味的呢?
不过既然孟朵已经点好了菜,程西惟倒也没表示异议。
这家餐厅效率很高,不一会儿菜就上齐了。
程西惟没什么胃口,开门见山道:“孟朵,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孟朵也干脆放下了筷子,她看着程西惟,脸色逐渐严肃:“西西,我知道你参加那个综艺,是想给自己的事业铺路。可现在,网上不止是你跟你妹妹那些事,还拖上了景忱和整个孟氏,你不觉得这样连累景忱,很不公平吗?”
程西惟轻笑一声:“朵朵姐,你不觉得你这样替景忱发言,很自我吗?”
孟朵一噎,半晌才道:“你的口才倒是越来越好了。”
程西惟笑着说:“不是我的口才越来越好,只是你始终站在几年前的位置看我,而我却早已经不是几年前的我。”
孟朵抿了抿唇,又绕回一开始的话题:“西西,我不跟你兜圈子,我只是希望你能在你自己和景忱之间做出选择,要么脱离景忱,安心做你自己的事;要么安安分分跟景忱在一起,不要给他惹麻烦。”
程西惟脸上的笑容更盛:“你看,你还是站在几年前的位置看我。”她顿了顿,“朵朵姐,你可能不知道,网上那些关于孟氏和景忱的八卦,是景忱找公关团队放上去的。不然,那些八卦怎么会那么恰到好处地点到即止呢?”
“什么?”孟朵一愣。
程西惟想了想,还是决定跟她解释:“景忱从来没有限制过我任何事情,以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相反,只要我想做的事,他一定会全力支持我,反之,我也会全力支持他。”
她顿了顿,看着孟朵:“所以朵朵姐,从头到尾只有你一直是我跟景忱之间的障碍,是你一直在打着为景忱好的名义,做着伤害我和景忱的事。而且,这个话题上次在医院,我已经跟你说过了,不是吗?”
“我是他的姐姐!”孟朵固执地抓着这一点。
程西惟叹了口气:“孟朵,距离和边界很重要。”
孟朵猛地想起上回在医院,孟景忱也跟她说过同样的话。
距离和边界。
可距离和边界就能战胜亲情吗?
孟朵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忽然,她的视线落在程西惟身后的某处,脸上的表情也随之逐渐僵硬。
程西惟奇怪地扭头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见一个隐蔽的卡座内,陆殷正在跟之前那个小姑娘亲密地互相喂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