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会散了之后,孟景忱却没急着从酒店离开。
酒店外面就是临湖的露台,程西惟扶着木质护栏站在孟景忱身边,湖面上潮湿的风抚过她的脸颊。
一旁的孟景忱忽然开口:“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来参加酒会吗?”
程西惟把被风吹到唇边的长发勾到耳后,看向他,说道:“不是说要让我参与你的一切吗?”
孟景忱扭头,对上她的视线。
程西惟看见他的眼里映着湖面上游船的灯光,闪闪烁烁。
孟景忱问她:“还记得孟氏木业ipo成功拿到证监会发行批文吗?”
程西惟想了想,点点头。
那是孟景忱事业的巨大进步,从那时起,孟景忱的事业版图就开始飞速扩张。
不过,孟氏木业ipo拿到批文那回,她好像因为孟景忱的一条绯闻跟他吵了架,所以后来的庆功酒会她也就没去。
只是,等孟景忱醉醺醺地从酒会回家,他们又和好了。
喝醉酒的孟景忱像极了一个受尽委屈的小孩子,他抱着她,嘟嘟囔囔地说:“西西,他这些年带给我妈、我、还有我姐的阴影,我都会一一还给他。我恨他,每当我累到干不动的时候,只要一想起他,我就重新充满了动力。西西,我要不停地赚钱,我要用钱狠狠扇他耳光!”
原本还在生气的程西惟一下子就心软了,她太理解他对孟朝夕的这种恨了,因为她也同样恨着自己的爸爸。
可是她又不忍心他这么恨着,因为她清楚地知道,恨一个人好累好累。
每当恨意翻涌,过去所有的不堪、委屈还有痛苦都会在脑海中重演一遍,好不容易开始结痂的伤口又在那遍重演中鲜血淋漓。
所以她就抱着喝醉了的孟景忱,笑着说:“孟景忱你真是个大骗子呀,明明说好你赚钱是为了让我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然后孟景忱也跟着醉醺醺地笑,更紧地抱住她,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对,我赚钱是为了你,为了我们的未来。”
只是,有些承诺,走着走着就忘了。这世上唯一不变的,大概就是变化本身。
思绪在夜色中回转,孟景忱看着程西惟,沉声道:“其实这两年我一直在想,如果当初我对你再多一点耐心,让你看到我所做的一切,我们是不是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程西惟心念一动,其实这两年,她又何尝没有过这样的想法。
如果她当初可以跟他好好说话,控制情绪,正常沟通,那么他们之间还会不会经历那些刻骨铭心的互相伤害和痛苦?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凝重,程西惟试图打破这种凝重,轻笑一声,跟孟景忱开玩笑:“这就是你的原创创意吗?”
孟景忱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想了想,问她:“可以加分吗?”
程西惟抿了抿唇,伸出一只手:“加五分。”
孟景忱莫名心情一松,他抬手,慢慢地与程西惟的手十指相扣。
“真好,西西。”
程西惟不解:“什么真好?”
孟景忱却没再说下去。
你还在我身边,真的太好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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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到了《国乐盛典》正式播出的日子,节目最终定档宁城卫视每周六的黄金时间。
第一期先导片播出时,程西惟正在石林雅苑,外婆招呼她一块儿坐到电视机前看节目。
以前程西惟参加古筝演奏比赛也录过视频,不过那毕竟不是面向全国观众的,所以不管是镜头还是拍摄都无法跟《国乐盛典》这种上星综艺相比。
袁斯曼的镜头结束后,就到了程西惟。
外婆指着屏幕上的程西惟笑道:“原来人家说电视镜头会让人显胖是真的,西西啊,你要是能有电视里这么圆润,那该多好!”
老人家的审美就是这样,程西惟撅起嘴巴挨着外婆撒娇:“我才不要圆成那样!”
先导片的重点本就不在他们这些表演嘉宾身上,因此程西惟看成片的时候,发现自己其实镜头不多,一分钟不到,就接到了程夏身上。
然后,程西惟就看到程夏在电视里说:“其实对我来说,整个录制过程都很让我记忆深刻。尤其是另一位嘉宾程西惟,她其实对我还蛮凶的,可是她真的很有实力嘛,有实力的人恃才傲物也正常。我真的非常感谢她,其实她对我的那种态度也有激励到我,因为不想再被她挑错,所以要更努力才行呀!”
程西惟:……
当时她跟程夏没在一个棚里录,所以压根不知道程夏居然说了这些话。而节目组似乎是为了凸显节目的矛盾和张力,居然把这些话原封不动地播了出来。
一旁外婆拧着眉,指着电视里的程夏说:“她怎么能说这样的话,这不是拐着弯说你欺负她吗?”
程西惟也有点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