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景忱因为孟朝夕的事情绪不佳,今天找了纪修一起到击剑馆练习。
纪修一边抱怨他大过年地没事找事,可挂了电话,还是麻溜地出来了。
没办法,谁叫孟景忱是他发小,他只要听孟景忱说一个字,就能发现他心情不好。
所幸击剑馆大年初一还在坚强地照常营业,虽然孟景忱的教练不在,但纪修水平不差,两人来了三局,也算酣畅淋漓。
纪修摘下护具,头发像被雨淋了似的,他把头发往后一捋,问孟景忱:“老孟,怎么的,又跟西西吵架了?”
孟景忱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摘下护具的那一刻,一缕濡湿的额发挂到他的眼皮上。他拿起旁边矮凳上的大毛巾随意抹了一把脸,白皙而深邃的面庞泛起一丝红。
他开口:“是孟朝夕。”
纪修哦了一声,然后就不说话了。
他从小跟孟景忱一块儿长大,孟景忱跟他老爸之间的纠葛,纪修一清二楚。
只是,他一直觉得,这种父子之间的问题永远是一个难以填平的坑,除了让岁月这把沙慢慢掩埋,似乎也没有其他办法。
纪修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等会儿我陪你去喝酒。”他说着,又问孟景忱,“对了,你跟西西最近怎么样了?”
提到程西惟,孟景忱又有点头疼。
他想起小年夜那天,自己跟程西惟说重新开始好不好,可程西惟怎么回答他的呢?
她说,顺其自然。
好一个顺其自然。
孟景忱一想起这四个字,心中就像装了一扇破洞了的窗户,不管他怎样努力关上窗户,可那瑟瑟寒风还是从洞里钻进来,紧紧地挨着他的脖子。
“就那样吧。”孟景忱说完,脱下练习服往浴室走去。
纪修算是明白了他心情不佳的本质原因,想了想,他又追上去:“哎,那我托你那事儿呢?程西惟的闺蜜,何羡。”
孟景忱头也不回:“你来晚了,人家有男朋友了。”
纪修一阵失落,过了会儿,又上前勾住孟景忱的肩膀:“老孟,你说咱们要不要趁春节去庙里求个姻缘签什么的?”
孟景忱嫌弃地看了一眼肩膀上的手,扭头问纪修:“最近一直在陪你奶奶?”
“你怎么知道?”纪修纳闷。
孟景忱勾勾嘴角,纪修奶奶信佛,从他认识纪修那天起,纪修奶奶就常常奔波于求签、捐功德之类的事。
以前孟景忱不信这些,可跟程西惟经历了这么多之后,他忽然觉得是不是真的冥冥之中有玄学,等哪天有空,他真的应该去求个姻缘签。
当然,不是跟纪修一起去。毕竟两个大男人结伴求姻缘,难免显得性取向不明。
只不过,这边孟景忱还在思考着要不要去求个姻缘签,结果一到了街上,对面茶楼门口的程西惟就用行动告诉他——你的确应该去求签了。
程西惟没看到他,他却已经将一把抱住程西惟的人迅速打量了一遍。
因为文瀚教育的上市,孟景忱跟向未晞一直有工作上的来往。只是两人都是公私分明的人,在工作场合,一直保持着愉快又体面的合作。
纪修在一旁推了推他:“那不是西西吗?真巧啊!”他顿了顿,又道,“旁边那个男人是谁,还有那个贵妇。”
孟景忱吐出一口浊气,忽然又想拽着纪修回去再来两局。
他神色沉静,可语气中却难掩郁郁:“不知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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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程西惟跟向未晞和傅玉珠分开之后,就径直回了石林雅苑。她一进门,何羡就告诉她刚刚送来了两幅画。
程西惟点了点头,脑中却想起刚才茶楼门口,向未晞为了护住她而一把将她抱进怀里。
身体最诚实,对没有男女之情的异性接触,除了尴尬和不舒服之外,还有种强烈的抗拒,即使对方是她发小。
她不由想起演唱会那天跟孟景忱的拥抱,舒适而惬意,就像突然找到了归属感。
因为想到孟景忱,程西惟突然发现自从小年夜那天分开,孟景忱到今天都没联系她,甚至连条祝福信息都没有。
这狗男人,还信誓旦旦地说要跟她重新开始。
这是要重新开始的样子吗?
旁边的何羡此时跟林绪联系上了,脸上洋溢着荡漾的笑。
程西惟正因为孟景忱引发的小情绪烦恼,这会儿见何羡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便坏兮兮地过去搞破坏。
她趁何羡不注意,一把抢过她的手机高高举起:“羡羡,有男朋友就不理闺蜜,有点说不过去啊!”
何羡一下子从沙发上跳起来抢手机,一边还讨好她:“你先把手机给我,等我聊完再陪你,乖。”
两人踩着沙发闹了一阵,程西惟终于把手机还给她。
屏幕上刚好是林绪发来的照片,阳光沙滩,还有摆盘精致的甜品台。照片最下方有半只银勺,背朝上搁置在铺了白色餐布的桌面上。
林绪告诉何羡:“刚结束巴西的工作,跟客户一起用餐。”
程西惟坐在何羡旁边,一起看林绪发来的照片。
何羡大概真是喜欢死了林绪,她不仅点开大图,还一脸甜蜜笑容地把图片继续拉大,然后角角落落地仔细看,好像见图如见人一样。